八个小时的时差,相距五千多英里的距离,两人一个白天一个黑夜。
沈初瑶在星辰漫天的夜晚,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
正举着手机从卧室里出来,突然被男人喊停。
沈初瑶:??
谢薄烟蒂叼在唇边,瑞凤眸中笑波比漫天星辰还清透。
“晃来晃去,干什么呢?”
沈初瑶眨眨眼,“不是巡视吗?”
谢薄低声轻笑,食指与中指夹住烟蒂,手搭在阳台栏杆上弹了弹,勾着笑的凤眸睨着她,语声漫不经心。
“那屋子哥哥都住了这么久,有什么好看的?去,把灯关上。”
沈初瑶一脸懵,说完巡视检查的是你,说没什么好看的还是你?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然而,她只敢心里腹诽,还是一脸乖巧听话的,将家里多余的灯光都关了。
“关了。”
谢薄看她乖顺的模样,眸中幽幽暗笑一闪而过,视线定在她莹润饱满的樱红唇瓣上,慢悠悠下指示。
“很晚了,回屋吧。”
沈初瑶不疑有他,举着手机关了客厅的灯,走进卧室,靠坐在床头,还眼眸弯弯问他。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别熬夜,早点睡吧。”
谢薄胸腔里笑声震颤,叼在唇角的烟熏了眼,他凤眸浅眯,眼尾上勾。
“早点睡是应该,所以,别耽误时间,开始?”
沈初瑶:??
“开始什么?”,她下意识挪动着身体,在床上躺平。
谢薄好心情的漫声解释:
“开始,哥哥要巡视领地。”
沈初瑶懵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他这句'巡视领地'说的是什么。
她瞬间羞赧的红了腮,贝齿咬唇,娇叱一声。
“呸!坏胚!”
骂完这句,愤愤的挂断了视频。
看着被挂断的视频,谢薄眼底一闪而过惋惜,轻啧一声,他指尖夹着烟,慢条斯理戳着屏幕,发了条消息。
谢薄:「不乖?」
沈初瑶:「恼羞成怒.jpg」
谢薄:「唔,先欠着,等哥哥回家亲自巡视。」
沈初瑶将手机埋在枕头下,一把拉着薄被捂住脸,装死。
见女孩儿不再回复,谢薄轻声失笑,将烟蒂叼在唇边,他适可而止的收敛,没再逗沈初瑶。
谢薄:「乖乖,晚安,爱你。」
消息刚发完,客厅外的房门被敲响。
谢薄将手机揣进裤兜,立在阳台上将剩下的一小半烟抽完,这才迈开长腿,步伐不疾不徐走进客厅。
长臂一伸,腰身微斜,烟蒂捻在水晶烟灰缸里,收回的手顺势插进裤兜,男人如稳健而优雅的黑豹,慢悠悠走去开门。
李钺西装革履,斯文俊秀,门一打开,对上大boss硬朗冷峻的眉眼,面上立即挂上无懈可击地微笑,语声温润。
“boss,二叔公那边也已经到了,现在在包厢等您。”
谢薄下颚轻点,举步走出房门,步伐矫健沉稳。
李钺一手拉上房门,较快步子追上去。
来法国这三天,他是亲眼目睹了这位大boss的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关键是,别家大boss若是不悦,也是端着矜贵优雅的姿态,秉承着稳如泰山的高比格,绝对不会屈尊降贵亲自教训人,都是手下人看眼色行事。
可他家这位大boss,不带身手好的保镖震场子,他偏爱亲自动手!
甭管什么场合什么人物,你敢惹他厌烦,他当即就能抛下身份亲手教你做人。
李钺光回想那些挥拳动脚的场面,整个人就麻了。
谢薄的确是钢铁手腕威名远播,震慑了整个谢家的族亲旁支,吓得他们前来觐见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昨天亲眼看见谢家四叔公,还没说两句话,就掏出速效救心丸吞了两颗。
可见,谢薄该有多吓人?
走出电梯,李钺收敛复杂的心思,修长指节抬起整了整严谨端正的领结,轻瞟谢薄一眼。
犹豫了两秒,还是忍不住压低声提醒了一句。
“二叔公七十八高龄了,他长子涵爷,前年才做过心脏搭桥手术,这两年一直注重修身养性。”
谢薄单手插兜踱步前行,闻言,缓缓偏头,他面无表情,上勾的眼尾意味不明扫了眼李钺。
李钺头皮一麻,干巴巴扯了扯唇角。
心里已经泪流满面。
所以,老爷子当年到底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好端端要送爱孙进部队啊?!
进就进了,送个安安稳稳的部门有什么不好的?非得往特种部队里钻!
这下好,本该养尊处优矜贵自持的谢家新一代家主,活生生养的像个煞神降世。
他以后这日子…不好过啊~
李钺心里正为自己一片昏暗的前途忧愁善感,两人已经抵达了包厢门外。
列队门外的黑衣保镖恭敬鞠礼,低着头替两人开门。
谢薄一步踏进包厢,眉眼间冷桀之气肉眼可见的瞬缓,绯薄唇角牵出抹笑弧。
“二叔公,涵叔。”
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眉眼笑开,头发花白,却精神奕奕,抬手冲他招了招。
“阿薄,快过来,让二叔公看看,老了,眼花,你站那么远我看不清啊。”
坐在他身边的唐装中年已经站起身,亲自迎上来。
他十分亲热的搭住谢薄的肩,引着他走近餐桌前,朗笑声中气十足,哪像个做过心脏搭桥手术,还修身养性的人。
“好小子,这才没多长日子不见,你就给谢家那些人震趴下了?我可是听人哭诉你不讲情面心狠手辣了,干的好!”
僵立在门口的李钺看着这一幕,素来精明的狐狸眸有些发懵。
李钺:??
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谢薄眉眼舒展,挂上的笑意十分熙和,李钺眼瞧着,这跟前两天见四叔公和三叔公那两房的时候,有些明显的差别对待。
他家boss什么时候跟二叔公一房这么亲近的?
他们应该也没来往过吧?
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谢薄在部队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他这后任职的下属,是无权过问的。
李钺垂下眼,收敛表情,一脸淡定的推了推金丝镜框,就听那边已经坐在二叔公和涵叔中间的谢薄,淡声吩咐他。
“坐吧。”
李钺后脊背不自觉地挺直,瞄了眼靠边儿站了一排的职务人员,顿感亚历山大。
都是来述帐的,二叔公的人还规规矩矩站着,他就跟大boss坐一桌了?
十分严谨的李大律师没敢顺坡下,收回视线,他垂着手温润含笑,毕恭毕敬的问谢薄。
“菜品早就备好了,您看,属下,去传菜来?”
谢薄淡淡扫他一眼,不置可否抬了抬下巴。
李钺笑着颔首,退了两步,身形笔直不紧不慢出了门。
自称属下?
谢薄看着重新关上的门,神情似笑非笑。
他这位优雅温润的李律师,是越来越有下属的姿态了。
二叔公父子俩没看出谢薄主仆俩的不对劲。
“阿薄,你上次跟叔说的那件事…”
谢薄徐声打断涵爷,“先吃饭,饭后,请二叔公和涵叔到我房间细谈。”
涵爷反应过来,扫了眼立在墙根儿的一排碍事人员,点点头,大手一摆。
“行,一会儿再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