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后一大早被吵醒,为的还是些糟心事儿,被自家老爷子和老子轮番臭骂了一通,严肃的心情实在不能更差了。
驱车返回严家的一路,他油门差点儿没踩进油箱里去,超速且不提了,红绿灯都不晓得闯了几个。
远远坠在后头的谢萱别说跟了,过了一个路口后,就连严肃的车尾气都瞧不见。
她也不知道严肃到底要去哪儿,更别提联系谢莹打听了,她连谢莹的声音都不想听见。
于是,停靠在路边车位上,调出凌市的富二代群,在圈子里开始打听,昨晚谁见过谢莹。
富贵圈子就这么大啊,真的细掰扯起来,七拐八拐的都能绕上关系。
大圈子套小圈子,小圈子再套圈子,真有点儿什么小道消息,一个晚上就能发酵。
不过四十分钟,谢萱连蒙带吓,结合自己敏锐的思维逻辑,总算是摸出点儿门道儿来。
她先给谢薄拨了通电话,电话一接通,就直言道:
“大哥,谢莹真的没法整了,她跟狐朋狗友组局消遣,不知道听哪个嘴巴大的扯皮,说严家在大张旗鼓的给严肃找下家,最近严肃他姑跟首饰连锁的陶家行走的密切,说就等跟谢莹离婚,跟陶家联姻呢!”
“也是倒霉催的,陶家那姑娘居然跟谢莹在一个会所组局,谢莹那狗脾气,直接跟人厮打起来,陶家那姑娘被撕了衣服,又磕破头,送医院了。”
谢薄眉心蹙成川字,指腹揉着眉心,淡声问她。
“严肃呢。”
谢萱磕巴了一下,“额,跟丢了...”
谢薄指尖一顿,沉默了两秒,淡淡提点她,“你去一趟严家,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谢萱愁眉苦脸,“我...自己吗?不合适吧?”
谢薄默了默,“你先过去,我让三婶跟你汇合。”
谢萱眉头舒展,“哦。”
挂断电话,谢萱一点儿没着急,坐在车里打了两把游戏,这才驱车往严家赶去。
谢薄是在阳台接了电话,随后又专程跟谢三爷拨了通电话知会这件事,等他从阳台走进屋,已经瞧不见沈初瑶的身影。
一路寻摸进了画室,瞧见沈初瑶已经投入到自己的创作中。
他徐步踱到沙发前落座,斜倚靠背闲聊似的跟她提了提这件事。
小夫妻俩唠嗑的时候,严肃已经赶回了严家,从车上下来,就瞧见旁边停着的熟悉车辆。
他眉心狠狠一蹙,心情更烦躁了,脚步加快奔上台阶,进了前厅。
与谢家老宅的晚清风大宅院不同,严家主宅是法式宫廷风大庄园。
严肃一路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前厅,无视管家和仆人,穿过金茶花壁纸的廊道,径直冲进了会客厅。
严家所有人都在座,谢莹正红着眼立在茶几前与他们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严肃跨进门,眉心拧成了疙瘩,眸色寒戾的盯着谢莹,厉声质问她。
“你想干什么?!闹够了没有!”
谢莹豁然回头,通红的眼眶像喷着怒火,毫不示弱地吼他,“我闹够了没有?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严肃额际青筋暴露,拳头捏的咯叭响,“那天在你们家老宅是不是说好的,分开后各不相干,你还不知足?是不是非得离了这婚不可?”
谢莹胸脯剧烈起伏,猛地将手里的包冲他掷过去,声音尖锐愤怒。
“我看真正想离了不可的,是你才对吧!”
“你混蛋!”
她尖声叱骂,快速上前两步,对严肃面对面对峙,“我说离婚放你自由,是你自己不肯争取的!既然不肯离,你转身又大张旗鼓的勾搭别人,你什么意思?!咒我死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抬那些不要脸的女人进门了!”
严肃太阳穴突突直跳,寒戾的字眼从牙缝里蹦出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
谁要咒她死了?!
谢莹骂的痛快,怒火涌上头,已经全然没了理智,她冷笑一声,回头一指严肃的姑姑。
“我胡说八道?你别想说你姑在外头做的那些破事说的那些话,你会不知道!?她给你拉皮条都明目张胆的拉到凌市富贵圈子里了,怎么?生怕外人不知道谢家和严家的联姻劈了是不是?合着你们合伙来打我谢莹的脸?”
谢莹声调扬高,通红的眼眶里,泪珠子噼里啪啦掉出来,语声又恨又怨。
“婚姻出问题,是我一个人的原因吗?”
“说要分开,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吗?!”
“还是说我没能给严肃生个一儿半女,被人骂不下蛋的母鸡,也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姓严的,你拍着良心说话,你们严家凭什么这么对我!”
严肃怒火中烧,气的七窍生烟,他咬着牙看了眼严老爷子和严振,又看了眼虽然绷着脸,但的确是怎么看怎么心虚的姑姑,心里多少是有了数。
他努力压制着怒火,一把扣住谢莹的手腕,扯着她转身往外走。
谢莹用力抽着手挣扎,却不抵他沉重的力道,她忍不住又哭又骂,一手拍打在严肃手臂上。
“你放开我!别碰我!放开我听见没有!”
严肃磨了磨牙,转身,双手紧紧扣住她肩臂,挟着她走出会客厅,往楼上的卧房走去。
“你还没闹够是吧?成,老子今天就让你闹够!”
看着两人拉拉扯扯厮打着离开会客厅的背影,严振眉心倒竖,长叹一声,转头斥责自己妹妹。
“我怎么跟你说的?这种事见不得光,让你别做的那么张扬,你故意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严姑姑抿着嘴梗了梗脖子,撇过脸没吱声儿。
严老爷子沉叹一声站起身来,“以后,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你们都不准再插手他们俩的事。”
说到底,谢莹虽然骄纵,但往日里,在哄长辈的这件事上,也做的十分得心应手。
严老爷子对这个孙媳妇,谈不上多爱护,但也不反感。
也正因为谢莹哄得了严老爷子欢心,所以她才能在严家横行风光这些年。
严振跟着站起身,眼底难掩担忧,“爸,谢莹这脾气,阿肃也不是个会好商量的,这次闹这么大,我担心会出事儿。”
严老爷子哼笑一声,“谢家上头还有人在呢,谢莹再是狗脾气,最多也就是找外人撒撒火,还能出什么事儿?”
说到这个,严姑姑忍不住插嘴,“那陶家那边儿...”
严老爷子冷撇她一眼,“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去摆平!谢莹她妈可姓赵,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安抚不好陶家,且等着谢莹他妈护犊子,会做出什么来吧。”
严姑姑想起谢莹母女就头疼,但也心知这次的起因的确是因为她,她必须得亲自出面,去跟陶家解释清楚。
这么想着,严姑姑眉心紧蹙一脸浮躁,干脆起身拎着包离开了。
此时的楼上,谢莹用尽了浑身力气,也没法挣脱开严肃的桎梏,被挟上楼梯时,她满脸泪水冷着脸,反倒停下了挣扎,咬紧牙关昂起下巴,一副绝不屈服任杀任剐的姿态。
严肃差点儿被她这神情气笑了,一把将人推进门,反手‘砰’地一声将门摔上。
楼上楼下恢复安静,仿佛先前的闹剧只是一场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