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
雷惊天地龙蛇蛰,雨足郊原草木柔;
人乞祭余骄妾妇,士甘焚死不公候。
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
清明祭祖一过,牛家村的百姓们转眼之间,便恢复了平静而又忙碌的生活。
余府之内,香闺房门开,余大官人神清气爽,飘飘然有凌云之意!
迈着八字老爷步,欲去余记粮油铺看看收购粮食的情况。
昨夜芸娘对其言,集市已有百姓开始兜售麦子。
商铺收粮时,出了点小问题!
余府修建的粮仓眼看就要竣工,急缺大量的粮食。
古语有云:“仓廪实,天下安。”
皇朝末年,天下将乱,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余大郎悠哉悠哉地走进粮油铺。
余记粮油铺的老掌柜,见自家老爷负手进铺,赶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去。
恭敬地说道:“老奴胡澈,见过老爷!……”
余大郎摆摆手,言道:“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不用因为俺,耽搁时间!”
胡掌柜可不敢怠慢主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老爷今个来店铺,有何吩咐?”
“老爷也没啥事,就是听说昨个有百姓上门卖粮换取钱财。
俺今个闲来无事,便来看看粮铺收购情况!”
“老爷,小老儿也正在为此事发愁呢!”
余大郎目光一凝,若有所思。
问道:“收购的粮食有问题吗?”
胡掌柜闻言赶忙解释道:“老爷,你误会老奴的意思了!……”
“哦!……你给老爷说说,这收购粮食有何可为难的?”
“老爷,这事其实就是收买粮食的价钱,迟迟无法定下来。
小老儿此前身居帝都,并不知此地收买粮食的价钱。
便吩咐小伙计去镇上几家米铺详细打听了一下!
事后得知,此地几家最大的粮商沆瀣一气。
每至百姓丰收之时,粮价就被其压的极低……
老奴听从三夫人吩咐,收粮时每斗加了两个大子。
这附近十里八村的百姓,听闻余记粮油铺收买麦子的价钱后。
纷纷推着大车小车,前来铺子卖粮。
镇上粮商气急败坏,昨个带着三五家丁,前来铺子讨要说法。
言余记粮油铺,破坏了商行定下来的规矩……
商铺收粮一事,就暂且搁置了下来!”
余大郎眉头紧锁,他去岁买米时,也察觉到价钱偏低。
此刻想来,当时亦是秋收之际,一市斤大米价钱才八文!
而一市斤面粉价钱却贵上五成左右……
这些黑心商家合伙压低粮价,从中牟取暴利。
余大郎没心思管别人的破事,亦不允许别人插手他的生意。
吩咐道:“胡掌柜,你在铺子前放一招牌,上书收买麦子,一市斤七文……”
胡澈面色大变,劝说道:“老爷,还请三思啊!
老奴寄人篱下一生,见惯了尔虞我诈。
那镇上粮商定与官家有所勾结,若七文收取麦子,恐怕会惹来是非……”
余大郎一抬手,打断对方,言道:
“山高皇帝远,有些事情,是看武力,不是看权利。
那头尸位素餐的肥猪若识相,他还能安享晚年。
若不然……”
胡澈被买回余府已有不短的时日了,也知道自家老爷非是凡俗之辈!
他心中一定,赶忙下去招呼小伙计,挂牌收粮。
余大郎知道此举定会引来风波,离开粮铺。
匆匆赶往老丈人家,准备吩咐小舅子潘二郎为粮铺保驾护航一段时间。
潘老实一家自从搬迁至牛家村后,那可真是咸鱼翻身、羡煞旁人!
以前老潘家为了养活十个娃儿,真可谓是穷的叮当响。
一开始庄里人,总传潘昭娣长大以后是大富大贵的小姐命,自然挨家挨户都会帮衬着点。
后来潘昭娣年岁大了,迟迟未寻到夫婿。
庄里外姓人见久无结果,害怕潘家赖账,立刻变幻脸色,天天去潘老实家要账。
潘氏一族,虽说人丁单薄,可庄里还是有两房同姓兄弟的。
只是这两房兄弟,皆是潘老实爷子辈的旁系子弟。
传到这一辈,血脉亲情早已寡淡如水,仅存姓氏相同罢了。
他们看到外姓人欺负潘老实一家,碍于情面,便凑钱将账给清了……
可燃眉之急易解,却非长久之计!
贾氏为了孩子,只能回娘家打秋风。
常言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贾氏看着嗷嗷待哺的娃儿,面皮身段对其而言不值一箪一饮。
她带着孩子们,三天两头往娘家跑。
孩子们每次都会吃的饱饱的,临走还会捎带点吃食归家。
刚开始娘家人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段时日,贾氏的两位妯娌看不下去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姑姐贾氏说到底是老潘家的人。
于情与理,也不应该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啊!
而且,每次回娘家探望二老,不带礼物也就算了。
总是空手套白狼,这就说不过去了!
贾氏二老心知大闺女家中有十个娃娃,看着喜人,养起来却要了老命……
可儿媳妇的话也并无错!
二老商议许久,从棺材本里,拿出二两银子,帮衬自家老闺女。
贾氏亦知二老生活不易,拿了银子之后,也与娘家断了来往!
潘老实人穷志不穷,将一笔笔银钱与人情,牢牢记在心里。
潘氏族兄与贾氏二老皆知潘老实一家的难处,借出去的银子。
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也未曾想过与对方讨要银钱之事。
潘老实一家在庄里,真可谓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而今,母凭子贵,家凭女贵。
一家人受余大郎照拂,不仅将此前借来的银钱一一结清,更是令人刮目相看。
余大郎方来到潘家门前,便听见府内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他上前敲了敲门“咚咚咚……”
前来开门的是岳父潘老实,一见来人是余大郎。
热情的说道:“老汉就说今个家雀为何会叫个不停呢!
原来是贵客临门,贤婿快快进府。”
余大郎抱拳一礼,说道:“岳丈大人,小婿此行目的,是找二郎办点事,不便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