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久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下，“去年就学会了。”
大概是今年一月的某一天，祝安久考完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科目，当天下午，学校正式开始放寒假，她难得提早回了家。
余同市的冬天很冷，阴风阵阵，寒气直直的往人骨头缝里钻。
考虑到贺洲在公司，所以她那天并没有打电话让贺洲来接她，而是自己打车回了家。
祝安久回家路上冻的瑟瑟发抖，进门后，立刻洗了个澡，在床上昏天黑地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天已经黑了。
她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闻到了客厅的酒气，很浓。
客厅没开灯，借着自己卧室溢出来的灯光，她看到贺洲半躺在沙发上，修长双腿随意交叠在一起，眼镜被扔在一边，手肘挡在额前，连大衣外套都没脱。
他看起来很累。
祝安久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印象里的贺洲从来都是矜贵淡然，冷静自持的模样，很少会露出这样疲惫的一面。
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吧，她猜测。
贺洲听到动静，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下眉心，适应了下灯光，看清人后，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祝安久被他的目光看的心脏漏跳一拍。
手指握了握，她有些紧张地走过去。
“你不舒服吗？”
越靠近酒气越浓，祝安久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
他没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工作很累吗？”
祝安久喉咙有些涩，干巴巴的问道。
贺洲突然抓住她放到自己额前的手，把她扯到自己怀里。
屋子里开了地暖，她只穿了一套薄薄的棉质睡衣，乖乖的坐在自己腿上，柔软万分。
男人从背后抱着她，灼热的掌心放在她的小腹上，呼吸有些急促。
“没事，今晚有个应酬，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
祝安久帮他按了按太阳穴，小声道：“少喝点酒。”
贺洲看上去心情很好，眼神缱绻，鼻尖蹭着她的脸颊，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他们那时候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但也很少有这样亲密的时刻。
鼻息间缭绕着醉人的酒气，祝安久的脸颊迅速升温，心跳如擂。
贺洲低头亲吻她的发丝，嗓音因为酒意微微带着点哑：“这么晚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祝安久侧过身，脑袋靠在他胸口，手指抓着他的领带，语调还蕴着困意：“考完试啦，今天放假，我回家就睡了一觉，刚刚才醒。”
“现在几点了？”
“快三点了。”
贺洲下巴搭在她的额头，慵懒答道。
现在的气氛实在是很不对劲，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抱在一起，不发生点什么实在说不过去。
祝安久结结巴巴的开口，想要打破暧昧旖旎的氛围：
“你......要不要去洗澡？”
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混蛋啊，这样更奇怪了。
贺洲箍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一道轻笑声从头顶冒出来：
“安久，你在紧张？”
话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她偷偷抬头看他，却没想到直接撞进了他的眼里，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极为火热。
贺洲一直在看她。
目光直接坦荡，毫不掩饰里面的势在必得。
不过，除了亲了下她的眼睛以外，他什么都没做。
男人抱着她回了卧室，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再睡会吧，晚安。”
当天晚上，祝安久嗅着卧室里他留下的那一点点酒气，睡得很香。
贺洲第二天却头疼欲裂，脸色苍白。
祝安久那时候看得很难受，趁着他在卧室睡觉的时候去网上查了怎么煮醒酒汤，还特地发消息咨询了一下裴大夫，问他宿醉后头疼怎么办。
紧张兮兮的照顾了他一天。
不过，自那以后，贺洲再也没有喝醉过回家，今天是自那天后的第一次。
而且，也不算醉。
祝安久看得出来，这男人是装的。
贺洲听到她的回答，神情微怔，显然也是没想到她那么早就上了心，他眼神柔软，垂首吻她：“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小姑娘抿了下唇，认真地点了下头。
其实，仔细算算，在更早之前，贺洲还喝醉过一次。
那时候他们刚住在一起不久，某天她写完作业，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到门外传来动静，于是她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贺洲那时候有点醉，坐在沙发上，手肘靠着膝盖，垂着头，看不清神情，高大的身影被暖黄的壁灯笼罩的有些朦胧。
祝安久那时候还有一点点怕他，端了个小凳子，拿着手机，坐在他脚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贺洲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东西，不过那时候的祝安久神经大条，压根就没仔细思考过。
半晌，他闭了闭眼，身体往后倒，躺在沙发上，醉眼迷蒙，小姑娘往他身前凑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叫他：“贺洲，我除夕才成年。”
二人呼吸交缠，距离极近，他稍稍抬头就能碰到少女粉嫩的唇。
男人舔了下齿关，喉结滚动，眼底暗流涌动，看着她点点头，声音很哑：“嗯，我知道。”
祝安久掏出手机，小心翼翼的问：“现在游戏政策改了，没成年只能每天玩一个小时，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做个身份验证啊？”
贺洲：“............”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把她的手机拿过来，一声不吭的卸了那个游戏，阴测测的问她：
“你很闲？作业写完了吗？单词背了吗？古诗默写的怎么样？拿来我检查。”
祝安久其实都已经完成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莫名的紧张，当下立刻连滚带爬地溜回房间写作业去了，再也没提过打游戏的事。
贺洲想起往事，有些不怀好意的眯起眼睛，有些事情，以前不能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可以做很多次。
今晚会是个很漫长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