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了一系列检查后,我被硝子宣布自由了。
忧太抱着我在我身上赖了好久,最后把自己弄睡着了,还不忘扯着我的衣服不让走,搞得我只能顶着硝子看戏的目光无奈的拍了拍人的背,倒也没想着要叫醒他。
看人眼底下的一片青黑,估计又是熬了夜还没怎么休息,能睡就让他多睡会吧。
我醒过来的时机不太赶巧,高专里除了守着医务室哪都不去的硝子外,连半个活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五条出差,一年做任务去了,女性的伏黑惠和他们一起,至于夏油,那家伙也在任务出差。”
硝子叼着烟没点燃,望着我的眼神里多了点柔和,隐隐约约还掺着一点好笑的情绪。
“你呢,做了什么样梦?”
“谁知道,早忘了。”
“是吗。”
她也只是随便一问,也没有真的想要得知答案的意思,身体的检查报告被她随手丢在了我身旁的床上,我猜要不是忧太在我怀里睡着,她能直接把报告甩我脸上。
“你体内的诅咒并没有消失。”
“我知道。”
“你还真是跟五条一样气人啊。”
我听着丝毫没有什么悔过之意的笑了,她冲我翻了个白眼,嘴上说着算了,反正你自己想死也没人能拦得住你,过后却还是没好气的整理了病例资料带走了。
“你也再睡会吧,等乙骨忧太醒了就可以走了,别在这占用资源。”
“好好,谢了。”
听到这一句谢,硝子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消受不起,却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的离开了。
我揽着忧太的肩调整姿势重新倒回了床上,对方估计也是真的睡死了,一折腾不仅没醒,反而皱眉嘟哝着什么梦话又搂紧了我的腰。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跟人一起睡过了,明明以前还会时不时抱着枕头蹭到我房间来的,升上高中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弟弟头发,我盯着天花板正大光明的发着呆,睡实在也是睡不着了,也怕一闭眼又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嘛,不过那样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就是了。
“哥哥,当时是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我愣了下神,忧太在一侧睁着眼望着我,眼底一片清明,就是配上人浓重的黑眼圈,实在让人问不出睡饱了吗这句话。
没有得到回应他也没有多失落,只是静静将脸埋在了我胸口,缓缓的收紧了搂着我的胳膊。
“没有。”
我被人勒的有点难受,咋舌的拍了拍他后脑勺示意他松手,半天终于想起来对方在说的是什么事。
大一那年的暑假里出了点事,导致我不仅被迫休学了小半年,还差点一不小心和杰成了前后辈。
不过虽然说是被捅了三刀,其实前两刀都划歪了,真正重伤的也就只有腹部的一道口子,却是把忧太吓得半天只知道抓着我哭,最后急救电话还是我自己打的,医生都夸我身子骨硬朗。
虽然我承认我当时满身血的样子是挺吓人的就是了。
想安慰忧太的时候还把血抹了他一脸,弄得人一脸马上就要看我撒手人寰的凄惨模样,现在想起来都有点不堪回首。
这是给孩子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安心安心,我不会有事的……等、手。”
我被猝不及防伸进衣服的手激的汗毛一炸,忧太睁着一双无辜的蓝眼睛望着我,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就是手死不拿开。
“我只是想摸一下你的疤。”
“……那玩意有什么好摸的。”
两人在床上僵持了半晌,最后还是我先妥协的叹了口气,坐起身自己把衣服下摆掀了起来。
其实已经很淡了,我也不是什么疤痕体质,但从愈合痕迹来看,也不难看出当初这块伤的有多重。
他垂着眼小心翼翼的伸手在伤口上摸了摸,我抿了下唇,忍不住下意识绷紧了腹部肌肉,多少还是感觉有点变扭的移开了视线。
“疼吗?”
“现在肯定没有感觉了,不过说实话,在当时也没什么太大感觉。”
毕竟人在火气冲头的时候,真的很少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情况,我也是在把人揍的三分之二死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还被戳了个窟窿。
这件事也就只有忧太知道,就连杰也只以为我那段日子举家跑国外去浪了,毕竟忧太当时也没再去学校,硬是跟着我一起休了小半年的学。
“好了,别占着硝子的医务室了,先回去吧。”
我把人的手从我身上强行扯离,再给他摸下去我都要起反应了,不知道青春期的男生不能随便撩拨吗。
忧太看起来还是有点担忧的样子,但先前硝子也说过我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他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一时睡的昏天黑地的,我还得花时间想想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加上体内这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诅咒,也要想办法处理一下才行。
我又不是夏油杰那种拥有咒灵操术的类型……不知道平常这些诅咒能不能化个实体出来帮我做个家务什么的。
“你不问吗,哥哥。”
宿舍门口,忧太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沉默的牵着我的手站在后边,看着我一只手掏着钥匙打算开门。
“我不问。”
我无所谓的把钥匙插进锁眼里,推开宿舍的门走了进去,忧太也亦步跟了上来,我知道他现在没有什么安全感,也就随了他去。
我昏迷了快三天,现在是六月末,离十月份的万圣节还有四个月零几天,时间方面仔细算起来也并不算充裕。
杰这段日子大抵是在跟咒灵那边取得联系,按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打算混进敌人内部去,给自己挂上一个人人喊打的身份,再想办法和咒术界这边里应外合。
双面间谍这一套他是玩的得心应手,只要他别把自己玩翻车就行,具体凹了什么黑深残设定我也没什么兴趣。
至于团长那边,嘛,团长大概已经把顺平从学校里给捞出来了吧,现在估计是在考虑该怎么把对方塞进咒高来。
毕竟那个人最容易冲动行事,就算嘴上说着只是去看看,如果真看到对方被人欺负的场面,指不定就撸袖子上去揍人了。
不过那边有惠在看着暂且不用太过于担心,幼鱼事件应该算是解决了,接下来抽空去把真人也一起解决就万事大吉。
还有就是……忧太。
我被人抵着肩一下按倒在了身后的床上,床板刹那发出了一声难以承受的急促声响。我望着身上人通红的眼眶,像是被遗弃的家犬一样,可怜无助却又带着掩不住的疯狠劲。
“哥哥……哥……悟……”
刚换下的制服外套凌乱的垂在床边,半晌随着我的松手缓缓滑落在地上,溅起了一层不太明显浮灰,只是现在谁都没心情去管它。
高专的宿舍哪都好,就是隔音效果太差劲了,窗外树上的知了实在是吵的有点恼人,让我也有点听不清忧太在说些什么。
他说了什么吗。
微凉的液体星点滴落在我的颈侧,我第二次抓住了人探入我衣摆的指尖,这次用上了很大的劲,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不可以。”
我望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字字清楚耐心的,确保他能听得明白。
“忧太,不可以。”
“……”
他的动作骤然顿住了,低着头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半晌又在身侧紧攥了起来,用力到颤抖。
我看着他咬着牙又俯下了身来,炙热而急促的呼吸打在我的颈侧,只要他想,他可以做到他想做的事情,不管是咬我,还是吻我。
而最终他只是从喉间挤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放弃般的卸下了浑身的紧绷,选择了伸手紧紧抱住了我。
他没有和我说任何表达歉意的话语,我叹着气揉了两下身上人柔软的发丝,觉得道歉的话其实该由我来说才好,但对他而言也并不合适。
“……哥哥。”
我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
“……我可以吻你吗。”
我缓缓的叹了口气,感觉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了。
重物落地的声响伴随着人的短暂的痛呼,我捡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灰搭在肩上,然后弯腰拎起地上人的后衣领拖到门口,利落的一手丢人一手关门。
震的门板都颤了几颤。
门外安静了几秒,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开始疯狂敲起了门,还伴随着几声可怜兮兮的喊着哥的声音。
“敲你妈,给老子滚。”
我算是看透了这崽子的德性,给点阳光就开始得寸进尺。
坐在宿舍被折腾的一片凌乱的床上,我沉默的叼着根芒果味的棒棒糖当烟,开始反思起了自己从高二到现在的人生,以及忧太以前那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思考了半分钟,我嚼碎了嘴里最后一丝甜味,然后突然发现芒果味也很好吃。
……说起来森久最近新推出的夏日限定,好像是榴莲芒果味的千层雪欸。
夏天偶尔吃吃沙冰好像也不错……虽然不太能想象榴莲和芒果混在一起是个什么味道,但反正也不会比油泼辣子味的冰淇淋更怪。
干脆改天叫上五条悟一起吧,正好我也不知道店址。
愉快的敲定了未来的甜点事项后,我后知后觉的开始回忆起我之前到底在想什么内容,但脑袋里被突如其来的油泼辣子占满了,细想过去也只有在和杰两个人在某甜品站门口边吃边狂笑的记忆。
窗外是一副完美的盛夏光景,一看就很适合吃冰。
于是我打算过会先去附近超市看看有没有老*妈,顺便买点冰淇淋填补一下宿舍空空荡荡的小冰箱。
啊。
望着门外委屈的窝坐在地上的人瞬间亮起的双眼,我面无表情的松开拧着门把的手,后退一步重新甩上了宿舍的门。
谢谢,我想起来我刚刚在想什么了。
在想该怎么处理你这个小王八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