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走路还不太稳当,翠玉仔细地跟在他身后虚扶着,以防小皇子摔倒。
太后一见到小皇子,立刻便加快了脚步,上前将君若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如今这孩子也算是被淮煜瑾养在了膝下,因此他自是不太愿意太后与这孩子走得太近。
所以太后也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君若。
淮煜瑾虽面上饶了太后,但心里那根倒刺却并没有消除,他还是不愿让太后过的太舒坦。
于是便只能从这种地方约束她。
太后望着比前些日子又大了一些的君若,眼里溢满了对言予浅的感激。
倘若不是言予浅,恐怕这孩子如今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
之前言予浅曾说为这孩子找个合适的人家抚养,可后来养着养着倒生出了些感情,于是便干脆将这孩子留在了身边。
而君若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小皇子了。
太后如今活下去的唯一的盼头便是希望能看着君若长大,成家,至于其他的,她也不再奢求了。
至于以后的皇位,她甚至希望没有这孩子的份。
皇室内的争斗,比外界看到的要残酷许多,稍有不慎,便是要掉脑袋的。
亲昵够了,太后才舍得将君若送给身边的宫女抱着。
见太后腾出手来,言予浅这才开口问道:“皇祖母是来为陛下求平安的?”
“没错。”太后点了点头,从袖子中拿出一枚满是红线缠绕着的平安符,“这林赋寺的平安符,是这天下最灵的。”
“皇帝到底还是哀家的亲皇孙,此番御驾亲征,刀剑无眼,生死难料,哀家已经急心多日,为此每日提心吊胆。纵使他再怎么恨哀家,哀家也真心的希望他能平安凯旋,继续好好做这东安的皇帝。”
“太后费心了。”言予浅沉吟片刻,道:“听说这林赋寺的平安符很是难求,您......”
“可不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忍不住插嘴道:“皇后娘娘说的极对,这平安符可是需要在佛前苦心虔诚的乞求三个时辰才能得到,太后今日拖着疲惫的身子,天还不亮便来了,一直求到现在。”
那老嬷嬷也是护主心切,急着心疼太后。
知道太后看了她一样,那老嬷嬷才闭了嘴,不再说话。
言予浅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太后手中的这平安符。
她忽然觉得这平安符有些许眼熟,便拿过来仔细的端详。
望着那平安符上缠绕的红色丝线,言予浅忽然想起来,淮煜瑾曾经也给过她一个同样的平安符。
似乎,也是这寺庙内的。
时间不早了,太后也急着要带君若回皇宫吃好吃的。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回皇宫。
只是言予浅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去。
她独自一人进了那林赋寺。
林赋寺内的那位老僧似乎是早有准备,早早的便在殿内等着她了。
那老僧胡子花白,见到言予浅进来,微微躬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您不必多礼。”言予浅免了他的礼,抬头瞻仰着殿内慈眉善目的佛像,十分虔诚的拜了拜。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此次的战争不要波及到东安良善的百姓和她的家人。
拜完佛像,言予浅继而问那老僧,“当今陛下还曾是太子时,可曾来过这林赋寺?”
“自陛下母妃离世后,陛下便不曾在信过神佛之说,也不曾来过寺内......”那老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不过一年前,陛下曾在深夜来过寺庙,与老僧说过,他做了一个可怕至极的梦。”
“噩梦?”言予浅有些疑惑,“具体是何梦呢?”
老僧:“还请皇后娘娘恕老朽不敬之罪。”
言予浅:“无事,大师只说便可。”
那老僧这才说道:“陛下当日说,他夜里梦到皇后娘娘坠下望月台......死于血泊之中,此梦令他整夜心慌难安,在百般无解之下,他便在深夜到访寺庙,重新信了一回神佛。”
“陛下十分虔诚的从深夜跪倒天亮,这才求得了一道平安符。”
言予浅:“......”
怪不得那平安符一大早便送到了她手里。
但那时言予浅只当是淮煜瑾利用自己的权势向寺庙施压,这才得到了那平安符,却没想到当真是他虔诚拜佛求来的。
言予浅回到浅清宫后便找到了那平安符。
此前她从来都没把那道符放在眼里过,甚至因为是淮煜瑾送的,她一度想要直接扔了他。
但她顾及到这多少是从寺庙中得来的,扔了怕是有些亵渎天意,于是她便随手扔到了书桌的角落。
因为根本不在意,所以言予浅差点连丢在哪里都忘了,如今再找出来,言予浅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道平安符。
当真是棘手极了。
这时恰好翠玉领着一众宫女捧着些衣裳进来。
“小姐,这是陛下出征时要带的衣物,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其实后宫里的这些琐事言予浅早就不管了,全数交给了翠玉。
言予浅真是一点都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事无巨细的操心那些无所谓的事情了。
有哪些空闲时间倒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但因为此次毕竟是陛下御驾亲征,翠玉便想着她家小姐定是不会如此心狠,于是便大着胆子将淮煜瑾出征的衣服拿来给言予浅看。
言予浅手中握着那平安符,看到那衣服中有几件是厚实的棉衣,于是她假意咳了几声,道:“我知道了,把衣服放着,你们先退出去吧。”
“是。”翠玉面上一喜,急忙让人照做。
待屋里的人都出去了,言予浅这才从那些冬日的衣服中挑了件带着狐狸毛的里衣。
她找出一把剪刀,将那衣裳的领子故意剪了个裂口,而后故意叫来翠玉。
“哎呀,这衣裳怎么碎了个口子?”
翠玉一惊,心道幸好她将这衣裳拿来让言予浅过目了。
翠玉急忙让制造局的人过来补。
陛下出征穿的衣裳竟出了此种纰漏,那可是大逆不道的重罪。
“罢了。”言予浅将那衣裳攥在自己手里,道:“不必麻烦了,你去拿些针线来,我自己来缝便可。”
翠玉:“???”
她实在不是在质疑她家小姐,而是她家小姐的针线活,啊不对,那就不叫针线活,那简直就是拿针乱缝,祸害衣裳罢了。
(作者:好吧,就允许美丽的小仙女有一个可爱的小缺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