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色苍白的言予浅,淮亦十分疼惜,“淮煜瑾如今人都死了,你替他守孝三年还不够,难道真打算守一辈子吗?他从前可没少做混账事,难道你忘了你的功名是如何被移花接木到何姝茜头上的?还有南怀的那些事,但凡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不介意,言予浅,你说你何苦呢?”
言予浅:“......”
淮煜瑾是个混账,这一点不需要旁人来提醒她。
言予浅抬眸冷眼对上淮亦的目光:“你如今来求我,无非就是为了那句‘得紫微星者得天下’,你跟当年的淮煜瑾又有何不同?你们姓淮的都是一样的唯利是图忘恩负义。”
淮亦被言予浅这句话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确实是听说有言予浅在身边,许多事都会变得异常顺利。对此淮亦深信不疑,毕竟当年的淮煜瑾不就是靠着言予浅这才从低谷中逆天改命爬上皇位的吗?
如今淮亦虽然入主皇城内,但却不得人心,许多事情的推进都异常坎坷,于是他便想着将言予浅这个所谓的紫微星据为己有,好凭借着她特殊的命格来给自己的皇位铺路。
言予浅看透了这一切,冷眼望着他,“你跟淮煜瑾,流着一样的血,带着一样的姓氏,就连坏心眼都是一样的。”
对于言予浅的讽刺,淮亦并不反驳,他笑了笑,说:“既然是一样的,那你不妨就再嫁一次,你放心,本王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并且昭告天下,东安虽然易主,但你依然是万人尊敬的皇后。”
昭告天下。
言予浅听到“昭告天下”四个字时眉心微动,起了些心思。
既然要昭告天下,那么这天下自然也是包括南怀在内的。
或许,这正是一个机会。
言予浅故作心动,“是吗?三皇子可能说到做到?”
淮亦见她动摇,以为是有了机会,神色一喜,“那是自然!本王向来一诺千金,可不像淮煜瑾那种出尔反尔之人。”
“......”言予浅假意为难起来,“可你毕竟是淮煜瑾的皇兄,而我如今还在为淮煜瑾守那三年之丧,倘若我们就这样成婚,日后一定会遭天下人非议的。恶言如刀,那割在身上可是会见血的,我倒是受惯了这些个流言蜚语,只是你可是要当皇帝的,倘若百姓议论你乱1伦2背德,那岂不是我害了你?”
言予浅的目光温柔,眼波流转之间,淮亦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他握紧言予浅的手,十分深情道:“我总算是直到淮煜瑾为何会对你情有独钟了......到了如今地步你竟还如此为我着想,我怎么能陷你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呢?本王早就想好了,我们成婚之前,你去淮煜瑾的排位前,给他烧一纸和离书,也算是断了和他的这段姻缘。”
言予浅“......”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办法,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做法,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能算数吗?”
“自然是可以的。”淮亦十分笃定,“待本王称帝了,我说这和离书算数它就得算数!!”
“......”言予浅干笑几声,她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说:“我看这和离恐怕还不够,我还是怕这天下人非议,不如这样,我写一份休书烧过去,我休了淮煜瑾,断了跟他的感情,然后安心做你的皇后,你看如何?”
淮亦微微一愣,然后大笑起来,“皇后,你当真是总能给我惊喜!就这么办!”他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意,“我要让淮煜瑾在九泉之下还不得瞑目!!”
淮亦上前拥抱住言予浅,言予浅也十分配合的不再抗拒,佯装顺从,让淮亦放下警惕。
休夫是不需要挑什么吉日的,更无需做什么准备,于是第二日,淮亦便把言予浅带到了宣祭殿。
宣祭殿是东安的皇室宗祠,其中摆放着许多淮氏历代帝王的牌位。
言予浅一眼便看见了淮煜瑾的牌位。
他虽然是假死,但场面戏却做的很足,这牌位上的字还是言予浅亲自题的。
淮亦命人将淮煜瑾的牌位摆在了桌子的正中央,宣祭殿内两侧站满了朝廷中的大臣,一侧是衷心于淮煜瑾的众臣,另一侧则是拥护淮亦的蛮夷首领。
而国师则站在中央做见证者。
几日不见,国师如今虽全须全尾的站在她面前,但外露的脖颈和手上却徒增了几道鞭痕,脸色也不太好。
听翠玉说,淮亦在前朝处置了不少宁折不屈的官员。
国师本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淮亦没能拿捏到他的软肋,便只能对他严刑拷打,逼他低头屈服,但同时又顾及到他是国师,留下总有几分用处,因此并没有痛下杀手。
国师一抬眸便猝不及防的撞上了言予浅的视线,他苦涩一笑,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一礼。
言予浅心中并不好受。
淮煜瑾不在的这些时日,皇宫内的事务,几乎都是国师在她身后与她一同处理的。
他当真算得上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
淮亦装模做样地给淮煜瑾的牌位上了三柱香,“皇帝英年早逝,为兄实在是悲痛不已,你的江山和皇后,为兄一定代会好好代为照顾,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言予浅:“......”可当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瞧见国师与魏宁等人几乎同时对着虚情假意的淮亦翻了个白眼。
淮亦上完香,身边的太监便呈上来一封休书。
这休书并不是言予浅亲手所写,而是淮亦让礼部的一位叛变的言官代拟的。
这休书里自然是将淮煜瑾骂的一无是处——淮煜瑾的错处越多,淮亦便越能名正言顺的占有言予浅。
言予浅扫了两样那休书的内容,当她看到“德不配位,贪乐好色”这一行时,言予浅就不再往下看了。
简直是满纸荒唐,狗屁不通。
但她却不得不在这封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签完之后,言予浅拿起休书,在淮煜瑾的牌位前将这份休书用烛火烧了个干净。
淮亦十分满意,他特地问一边的国师:“国师,先帝在泉下可否能看到这封休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