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萧家老宅的大门外,仔细侧耳听了一阵,随后又鬼鬼祟祟地往宅子的后面走。
在院墙的侧后方有个被野草遮住的狗洞,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
那人走到狗洞旁边,将挡在洞口的碎石小心地一块块拨开,至于那些野草就没有拔掉,而是用手拨开,试着从狗洞往院子里看。
不管是院子里外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是临近十五的缘故,圆月皎洁高挂天上,撒下一片清辉,将一切都只映出了一个模糊朦胧的轮廓,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
那人实在看不到什么东西,又不敢点燃火折子照亮,生怕会在漆黑的夜里成为鲜艳的目标,到时候再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他又等了一会儿,仔细侧耳倾听着,院子里偶尔会传出几声猪的哼叫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将身往前探,慢慢地从狗洞里钻了进去。
那人在钻进萧家老宅的院子里之后,又将身子紧紧地贴在墙壁上,身子半躬着,做出一种防卫的姿态来,半晌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奇怪,这家明明是有狗的,虽然不算大,可也是挺厉害的,怎么没了?”
他忽然疑惑地低声自语起来。
一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来,从里面拿出两块卤得香喷喷的牛肉。
他拿着两块肉,嘴里“啧啧啧”地轻唤着,可是整个院子让他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两只半大的狗子哪儿去了。
“难不成是也被谁带回家去喂了?她家的大青骡不就是让萧老七给牵走了吗。算了,算那两只狗子命不该绝,留它们两条狗命!”
说着,他就将那两块卤牛肉收回到油纸包中,原来那两块肉居然是下了毒的。
这个摸进林溪家里的人正是闯空门的贼人,他其实早就盯上了这一家,一个寡妇带着六个小孩儿,看着像是人挺多,其实很好制服,就连家里的狗子都是半大未成年的,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完美的下手对象。
所以在林溪带着宝宝临时搬到城里的当晚,他就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是这第一个人不在的晚上就动手的话,风险还是不小的,但是他还是赌了,赌这个时候不会有人觉得这个时候会有贼人上门,也就是俗称的“灯下黑”,不仅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就连最危险的时间也是最安全的时间。
结果就是他赌对了,在村长媳妇刘氏睡前最后来检查了一次之后,就再没有人关注这边的情况了,他便趁机摸了过来。
现在他发现院子里的狗居然没了,紧绷的神经就松了一半儿,只要接下来他小心点儿,不要发出太大的响声把邻居惊醒了,今晚这一趟就绝不会走空。
那贼人又从怀里掏出两根细细的金属丝,这是他用来溜门撬锁的家伙事,虽然每间屋子的房门都上了锁,但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他只用那金属丝在锁眼儿里稍微一别,锁头便应声而开,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摸进去后才发现,所有的家具都被一层粗布给盖上了,完全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被摆在外面。
那贼人知道银票碎银之类的东西是别指望了,肯定是被萧寡妇带在身上的,不过家里应该还有什么其他值钱的物件儿,毕竟就在两天前那女人就买了将近两车的物资回来,手里是不差钱的。
女人都逃不过一颗爱臭美的心,就算是个带着一群拖油瓶的寡妇也一样,手里有了那么多的钱,难道就不会为自己添置些首饰衣物之类的东西?
他抱着这个念头准备将锁上的柜子打开,忽然就觉得后脖颈处一凉,像是有人在他背后吹了一口气。
“谁!”
他立刻回头去看,身后空无一人,窗户是紧闭的,门也虚掩着,就算是从门缝里吹进来的风也应该是吹向他的侧面而不是后面。
那贼人以为自己是反应过度产生了幻觉,定了定神之后,又想要继续去撬锁,可是这回不仅是有凉风吹拂在他脖颈上,甚至似乎还隐隐有一声叹息在他耳边响起。
他的头皮顿时就炸了,慌忙逃到院子里稍微明亮宽阔些的地方,扭头朝屋子里瞅。
一间屋子的门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贼人不敢再进那个房间,他知道那是林溪的房间,里面还残留着女性的馨香和奶娃娃身上的奶味儿,即便知道或许柜子里锁着一些值钱的东西,他也不敢再进去了。
另外几间房都是男宝的房间和空房,贼人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转道去了库房。
如果实在拿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就是偷几条牛肉猪肉走,也算没有白一场,毕竟贼不走空,空手而归可是大忌讳。
这回他在开库房门锁的时候频频回头,然而一直到他进入库房并且搬了些东西出来,都没有什么异样发生。
或许之前真的是我自己吓自己?
贼人又有些疑惑,这老宅子多少会给人以阴森的感觉,他只是被这种气氛给吓到了。
稍稍放心之后,他又开始从库房里拿东西,别说这里的好东西还不少,光是几匹扁纱布就能卖不少钱,更何况还是染了比较稀有颜色的扁纱布,算算也能卖个几两银子。
就在他抱着几匹布走出库房的时候,赫然发现原本在地上堆放东西没了。
贼人一愣,将怀里抱着布匹放下,又往前走了几步,探头探脑地寻找着,可是那堆东西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
等他再一回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打起哆嗦来。
他才刚放下的几匹布也没了。
贼人不住地向后退着,双腿虚软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堆上,而他只能直勾勾地盯着空荡荡的地面不敢移开视线。
“呜呜~”
一阵充满警告的低咆声传来,原本遍寻不获的两只狗子不知从哪儿现身出来,龇着雪亮的獠牙,前肢伏低,已然摆出了攻击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