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早早起身,才打开房门,就看到一张纸条从门缝中飘了下来。
“罪犯无恙,必受惩罚。”
纸条上的字迹游龙苍劲,力透纸背,一看字迹的主人就是个心性十分坚毅果决之人,这让林溪下意识地就想起那个站在银杏树下逆光的人影。
尽管是蒙着半张脸,但露出的眉眼却是冷俊明朗的,剑眉飞扬,星眸璀璨,像是倒挂了一整个天河的星子。
“应该是他派人暗中防备,不让那凶徒被人灭口吧。”
林溪喃喃地说。
原本她也曾经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一想到那个隐身在暗处的男人,她就忍不住又有了信心,他一定不会让那个凶徒在没有受到惩罚的时候就出事的。
如今看到这张纸条,林溪忽地微微一笑,随即就将纸条折好收进怀里。
她简单洗漱过后,就走出院子锁好门,随即来到隔壁的老夫妇家里。
“大叔,婶子,你们记得今儿就去医馆啊,等我这边的官司结束了,就会来这边跟你们询问情况,然后我就回家配药去,下午就托人给婶子送过来。”
林溪怕经过一晚后,两夫妻又思来想去地变卦了,便认真地又叮嘱了一遍。
“萧娘子,您就放心吧,咱们既然领了您的好意,那就不会挥霍浪费的,一会儿我就带着老婆子去医馆,先看了大夫,再把您的方子拿给他看。”
这也是林溪教老先生的,防止大夫看了后先入为主,再影响他们的判断。
“如此就好,那我就先往府衙去了。”
现在时间尚早,还不到府衙开门的时间,林溪是准备去街上的早餐摊子吃口饭,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府衙。
“萧娘子,您别急啊,起得这么早,肯定是没吃早饭的,昨晚都已经在咱们家吃过了,早上也一起吃了吧。都说一客不烦二主,你有何必再去街上的早餐摊子吃呢。”
老妇人这么一说,林溪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矫情了,虽然她原本是不想再给老妇人添麻烦了的。
“对,不过这回的早饭可就不敢麻烦萧娘子您做了,咱们今儿啊,蒸的大肉包子,都已经包好上屉了。”
老先生也对林溪说了一句,他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带着微微的笑意,已经是能展现出来的最大诚意了。
就在老两口家里吃过早饭之后,林溪跟二位互道再见,一个往东去往府衙,一个往西去往医馆。
今儿的府衙门口依旧是人满为患,虽说素日里只要府衙中有人打官司外面也有围观看热闹的,但是像林溪的这个官司来看的人这么多,却是实在难得一见。
林溪虽然昨天就经历了一次,但是今天再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咋舌不已。
也就是她现在的牌子名气打得太响,在县城里几乎是家喻户晓的程度,所以她被陷害甚至险些丧命的消息才会关注度这么高。
“萧娘子您来了,咱们还是支持您,加油啊!”
“萧娘子,咱们相信县太爷一定能把真正想害你的人给找出来的!”
“萧娘子……”
……
众人纷纷围过来跟林溪说话,态度依旧如同昨日那般亲切热络。
林溪知道大家也是因为喜爱她的东西,连带着爱屋及乌,才对她这个人也产生了好感,如果有一天她的东西出了事,恐怕迎接她的就是瞬间从云端跌落地狱,被口诛笔伐,讥讽唾弃的下场了。
所以她并没有被现在的这份热络给冲昏头脑,而是保持了足够的头脑清醒,并且保持礼貌地对大家点头致谢。
原本林溪已经做好了或许会找不到幕后指使之人的准备,那个凶徒并没有被逼到绝路上,很难会把指使他的人给供出来。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庭审刚开始不久,那凶徒就一五一十地招了。
真正的幕后指使既在林溪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果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的联手,一个是李尤,另一个则是“飘香居”的掌柜的。
这两个人跟林溪都有不同程度的冲突,李尤是被林溪直接驳了面子,而“飘香居”的老板则是因为林溪并没有跟他承诺不会涉及卤味这个行当,所以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两个人会结为同盟,还是李尤亲自找上的“飘香居”的掌柜的,毕竟当初李尤跟林溪之间的梁子县城里的人是不知道的,但是人人都知道“飘香居”的伙计得罪过林溪。
所以就在李尤找上门之后,二人立刻是一拍即合,共同的利益让他们决定共同来对付林溪,只有毁了她,才能保证以后他们的利益不会遭受到来自她的威胁。
县太爷一听那凶徒的供词,便立刻派衙役去把二人传唤过来,虽然二人一开始还在口舌牙硬地抵赖狡辩,但是看到那凶徒拿出来的东西,便一个个如遭雷劈一般,顿时就傻了。
那凶徒手里拿的,“飘香居”林掌柜的贴身信物,还有李尤丢失的一块玉佩。
据那凶徒说,这是他在被二人雇佣的时候给自己留的后手,防的就是万一事成之后会被这二人给灭口。
如果那两个人准备对他动手的话,他就拿着两个信物来投案自首,以求自保。
虽然他这番话是取信了县太爷,但是对李、林二人而言,那凶徒完全是一派谎言,真正让他们恐惧的是另外一件事。
原来自从那凶徒接了钱准备去纵火后,两人的信物都好好的在身上不曾丢过,反而是今早醒来之后才发现不翼而飞的。
当时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家里是进了什么小偷,但是在今天莫名被传唤到了府衙中,再看到那凶徒手里的信物时,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是有人拿走了他们的信物交给那个凶徒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自行认罪,否则那个拿走信物的人既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他们的东西,下一次,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他们的脑袋。
那个信物不是用来陷害他们的,而是在警告他们,坦白从宽,抗拒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