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林溪的目的地是县城里的医馆,昨天她才跟着来求医的老仆人来到这儿,也因此结识了她的保举人聂大夫。
林溪下了骡车之后,先将大青骡拴在门口的马桩上,随后又拍拍车上的两头獒犬。
“拜托你们看着我的大青和骡车了,不过不能伤到无辜路人。”
两头獒犬对她微微摇摆身体,随后又在骡车的车板上趴下去。八壹中文網
林溪是自己一个人赶车过来的,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她也是怕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会有人把骡车偷走。
带了獒犬可以防身,还可以防小偷,一举两得。
拴好车之后,林溪就匆匆进了医馆,今儿不是聂大夫坐诊的时间,他此时并不在医馆里。
“这位娘子,您是有哪儿不舒服吗?”
一个小药童走过来询问着。
“这位小哥,我想请问一下,两天前是不是有一对老夫妇被送到了医馆里,两个人都是遍体鳞伤的,还昏迷不醒?”
林溪急切地询问着。
“是有这么一对老夫妻,怎么,难道是娘子你的爹娘或者公婆?”
那小药童将林溪上下打量了一番,也跟着反问了一句。
“我是那两位的邻居,听说他们出事了,就一路找过来,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说是这儿收留了一对身份不明的老夫妻,所以就赶紧过来问问了。”
“小哥你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他们的情况?不管是多少医药费和诊金,我都替他们给付了。”
小药童一听,就对林溪说:“您跟我来吧,他们一直昏迷不醒,又不知该往那儿送,现在都在后院的病房里呢。”
林溪立刻跟着小童往后院走,很快来到一间屋子外。
“就在这里面,我去帮您把接诊这两位的大夫给找来,今儿不是他的班诊,所以现在不在医馆中。”
小童说着对林溪施了一礼,随即就快步离开了。
林溪随后进了屋,一眼就看到刘氏夫妇俩并排躺在挨着的两张床上。
这屋子本就是为了收容长期病患而建造的,一间屋子里一共有六张病床,二老就躺在其中最靠里间的两张床上。
她连忙快步走过去,到了近前才发现二老的情况有多凄惨。
两人都已经是五旬的年纪,因为操心女儿过得不好,早早就白了头发,现在看起来就说是六旬老人都不为过。
现在两个老人都是鼻青脸肿满脸血迹,刘叔有一条胳膊被打上了石膏,刘婶则是头上缠着绷带,两人都呼吸微弱,不仔细看都看不出胸部有起伏,看起来真的是伤得不轻。
林溪的双眼一疼,再看周围的景物就成了重影,而她看向夫妇俩的时候,就又能透过他们的皮肉看到身体里的骨骼和脏器的情况。
她这么扫视了一圈之后,大概确定了而来身上有多处骨折,脏腑器官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可以说二人现在随时可能一脚踏进鬼门关。
林溪正在细细检查二老的情况,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巧了,进来的居然是聂大夫!
“萧娘子,怎么会是您啊!”
聂大夫没想到一进来看到的人会是林溪,先是短暂地错愕了一下,随后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连忙迎了过来。
“这两位是您的邻居?之前咱们还在发愁,也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到时候要去哪里找家属才好,再说还伤得这么重,万一……那可就说不清了。”
“我也是偶然听说了二老的消息,这才匆匆往这边赶,原本我是听说他们去探亲去了,谁能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林溪摇摇头,又追问了一句:“聂大夫,这二老是谁给送到医馆来的啊?”
“不知道。”
“聂大夫摇头道:“那晚是我在接夜诊,已经到了准备睡下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问了却没有回答。后来开门去看,就看到这两位躺在咱们医馆门外,浑身血淋淋的好不吓人,而且还就剩一口气了。”
“你说这人都在门口了,还能见死不救?所以我就把人接进来,这一看真的是倒抽一口凉气,再晚来一会儿就死透了。”
“虽说我也是用心去救了的,但是他们伤势太重,似乎又耽搁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所以连血都快流干了。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维持了现在这个样子而已。”
“萧娘子,既然您现在来了,可否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啊?”
林溪听了聂大夫的话,微微有些惊讶。
这么说老夫妇是被人救下来送到医馆门口的,而且他还不想被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只是把人放在医馆门口并没有现身。
那说明那个人应该是大柳村里的人,否则为什么要趁夜将人送进城,但是这就有另外一个疑问了,那就是入夜之后安城的城门就关了,一个普通百姓又是怎么能在不惊动守城兵士的情况下,将两位老人送进城来的呢?
林溪一时想不清楚这个问题,但是她现在也没时间来纠结这个问题,救人才是最要紧的!
“我刚才大概检查了一下,病患身体多处骨折,脏器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而最要命的就是病人现在失血过多。”
“我有一记生血的方子,比起一般的食补、药补见效都快,现在就熬了给他们喝下,一日三次,虽说不能马上让他们流失的血液给补回来,但是也是有效果的。”
她说着,就拿出一个方子交给旁边等着的小药童,又吩咐道:“不着急走,我还有事要继续交代。”
随后她又让小药童重新准备夹板、还有赶紧的棉布、绷带、止血带,然后对聂大夫说:“刘叔的胳膊里有个碎骨渣,你当时可能是没有注意到,那骨渣若是就这么留在胳膊里,以后很容易划破血管的,所以我必须给他动个手术取出来。”
“还要动手术?可是老人家现在失血过多,你若是再动手术,就算只是个取骨渣的手术,怕是他也很难坚持下来啊。”
聂大夫看着林溪,不无忧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