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又陪着说了一阵子话,将刘氏夫妇安抚好之后,就离开了病房,去找聂大夫拿样本。
“萧娘子,不止是柳宝钏,就连他爹也已经感染了,而且我现在很怀疑整个大柳村的村民很多都感染了。只是现在没有县太爷的话,我只能给柳氏父子做检查。”
“这个病的传染性极强,如果就这么放任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聂大夫不无忧心地说。
林溪一愣,诧异地问:“怎么回事?这个病柳宝钏已经得了有段时间了,难道确诊的大夫没有告诉他这个病的传染性极强,即便是不……不做夫妻之事也会被传染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当柳金山得知他也感染的时候,那惊讶的态度也像是装出来的。”
聂大夫也觉得很诧异,只是他们又哪里知道,那个给柳宝钏看病的大夫还没来得及把这些事说出来,就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先把样本给我,我去做下比对,而且这个事儿也得让县太爷知道,这种病一旦感染了,那就是终身难以痊愈的,可比死了还要痛苦,危害性也太大了。”
林溪还是准备先把最重要的事做了,还刘月娥清白,同时再想该如何应对这件事。
她带着从聂大夫那里拿到的样本,回到客栈的房间后就立刻进入了医疗空间里。
早在她跟刘氏夫妇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医疗空间里的异动,只是她当时并没有时间去查看,大概也猜想到了会跟这个脏病有关。
等到她进入到医疗空间之后,才发现多出了一间实验室。
有了这个实验室,她就能做更多的实验和分析,尤其是她现在拿到的样本比对出结果的时间更短,也更准确。
“果然,只要是条件符合的话,就会触发空间的异变。”
林溪点点头,所以说这个空间还是个“及时雨”,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就能提供最合适的帮助。
在实验室里比对了两个样本之后,果然是柳宝钏的患病时间更早,虽然刘月娥的病情相对严重些,但是要考虑到她一直在被柳家人私刑折磨,又吃不饱没有什么抵抗力,所以病情发展更迅速也是情有可缘。
而且林溪在检查样本的时候,发现柳宝钏感染的病毒已经发生了变异,比一般意义上的花柳病还要严重上几分。
“不行,我现在必须马上跟县太爷汇报情况,整个大柳村的人都要进行隔离检查,否则这个病一旦蔓延开来,就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林溪已经没有时间去迟疑了,她立刻将手写的检验结果,还有三份已经做过检测的样本都带上,直奔府衙而去。
“什么?情况居然会有这么严重?”
县太爷听了也是震惊不已,他猛地站起身,神情凝重地对林溪询问道:“萧娘子,对这件事,你能有几分把握?”
林溪担忧地说:“大老爷,这是我和聂大夫一起得出的结论,而且我也经过了细致的检查,反复确认过多次了,真的是病毒已经发生了变异。”
“这种病,原本就是传染性极强的,如果不注意隔离的话,就算是握手、同桌吃饭,都会被传染上,实在是防不胜防。”
“可……这种病不是必须要……要做那件事才会被传染上的吗?”
县太爷就算是心性再怎么坚定的人,乍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免不了有些发慌,他原本以为只是帮林溪一个小忙而已,没想到会牵出这样一件惊天大事来。
“不是的,大老爷,这属于一个认知上的错误,事实上但凡是有些本事的大夫都会知道,这种病的传播途径绝非只有那件事一条路。”
“还有体液,就是血液、汗液、唾液等,母婴,就是孕妇产子,我上面所说的握手和同桌吃饭,就是典型的体液传播。”
林溪一边解释,一遍注意着县太爷的反应,他看上去听得似懂非懂,但也不是完全的摸不着头脑。
“所以就是说,大柳村的人如果也被传染了,再跟其他人接触的时候,也会将这种脏病带给别人?”
县太爷虽然是这样问着,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而这个答案也是让他遍体生寒,忍不住轻轻哆嗦起来。
这脏病也是一种“疫病”啊,一旦蔓延开来,别说是他的乌纱帽了,就是他的脑袋还有全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萧娘子,你有没有办法治愈这种病?”
县太爷虽然心慌不止,但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猛地抬头看向了林溪。
她总是会给人带来惊喜,不管是美食、脂粉,还是医术,当初她给自家夫人治病后,几乎是马上就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现在夫人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完全不似当初重病在床的样子。
那么是不是说,在这个脏病上,她也一样不会让他失望?
林溪这回的答案却让县太爷有些失望了。
“大老爷,实话说,治病我能治,但是这种病一旦得上,那就是终生带着病菌的,彻底痊愈是不可能的,只能一直吃药防止复发。”
林溪选择了实话实说。
尤其是这个柳宝钏在得病之后,还跟自己的小妾有过关系,就导致病毒交互间发生了变异,使得其顽固性和传染性又上了一个台阶。
说他罪不可恕、死不足惜一点儿都不冤枉他。
“那……那要是吃不起药的,该怎么办?”
县太爷问出的问题,林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吃不起药的复发是必然的,为了防止传染他人,就只能圈禁起来,可是圈禁十人二十人的好说,那百人呢?千人呢?万人呢?
这个病又是携带终生的,有谁能有这个能力,一辈子供养着那么多的“闲人”?
这不是前世那个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国家,所以那些病人可能面对的是什么,就连林溪都不敢往深处去想。
此刻她真的希望自己就是妙手华佗,能让这样的疾病迎刃而解,不是想要去救罪孽深重的柳宝钏,而是给更多无辜人以生的希望,可是她能做到吗?
“这样,现在本官就下令,将整个大柳村暂时性封锁起来,理由……就说要捉拿逃掉的凶手,不能说这个病,否则会引起恐慌的。”
县太爷现在脑子也转得飞快,在这样的紧急关头能想出一个相对稳妥的解决办法来,也是他为官多年见惯风雨积累下来的经验之谈。
“大老爷,我现在需要聂大夫和县城医馆里的所有资源供我使用,就连县城里的百姓们也不安全,所以我现在需要集中人力物力资源,先保住整个县城的百姓安全。”
林溪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不主动招惹麻烦,明哲保身的原则了,若是她不能将这个脏病的传染链给阻断的话,就算是他们躲到千里之外,也躲避不了。
除非是以后再也不跟任何人接触,找到个世外桃源的地方单独过一辈子,但是那又怎么可能。
“好,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只要是安城里有的,统统供你支配,若是安城没有,我也可以向其他城池求援,虽说本官的官职不大,但是薄面还是有几分的。”
县太爷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林溪的身上了,他只盼着她能再度创造出什么奇迹来,到时候他绝对会写个排位将她供起来,一天三炷香地给她烧香祈福。
林溪的脑子也在飞速旋转着,她在快速计算着需要用到的草药、消毒剂,以及检查用具。
她很快列出了一份清单,写完之后又仔细斟酌了一下,添了几笔上去,随后就交给了县太爷。
“大老爷,我需要所有的医馆大夫去给县城里的男性做检查,当然,女人也是要进行检查的,但是医女太少见了,我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这个人手上,您看怎么解决?”
林溪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早发现早隔离早治疗,但是这种病跟普通的“疫症”还不一样,单单是检查这一关,就很难进行下去。
“这个问题确实很棘手啊。”
县太爷也觉得太阳穴一阵突突直跳,从刚才听到林溪带来的消息的时候,他就觉得头疼欲裂,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大老爷,您好好想想人手的问题,我现在就去医馆,跟聂大夫再好好商量一下,这种病也不是没有预防的办法,但是在用药上需要极为谨慎,我需要跟他商量出一个合适的方案来。”
林溪现在就算是有一百种治疗的手段,也不去能拿到明面儿上来用,但是她可以假托是跟聂大夫商议过后得出的方案,然后将一些东西慢慢地给带出来。
对于聂大夫来说,他能得到一个极好的名声,后面事关利益的东西,想必他也不会轻易就把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
这个决定对林溪来说也是极为冒险的,不过她会尽量小心谨慎,不让自己露出什么马脚来。
县太爷立刻准了林溪的请求,并且直接写了一道公文,内容就是无论林溪去什么铺子,需要征用什么资源、人手,所有人都必须得全权配合,不得有误!
有了这道公文之后,林溪也算是能够节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不用为资源和人力耍嘴皮子浪费时间了。
很快,林溪又重新回到了医馆中,此时府衙的捕头已经先她一步到了医馆,将县太爷的话给带到了,所以整个医馆立刻挂出了暂时停止营业的牌子,甚至连大门都关了起来。
林溪过来的时候,一些被拒之门外的病患还逗留在门外不肯走,不说那些根本没排上队的人,就说是已经看病到了一半就被请出来的,也不在少数。
“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也没人给个说法是怎么的?”
“谁家的规矩是看病看到一半儿就把人赶走了?那咱们的看诊费和医药费能不能也就付一半啊?”
“就是的,就算是有什么大人物来看病,也不至于就清场吧?也不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病!”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却不知道就在他们的议论中,隐隐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林溪远远看到这种情况,就绕路去了医馆的后门,若是她现在还从正门走的话,一定会被人给围起来。
到现在为之,安城的百姓都不知道她是会医的,看她能进医馆,那自然是以为她就那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到时候大家的情绪炸了,那就更不好安抚了。
林溪才走到医馆后面,就见那门开了一道缝,聂大夫的小助手就从门里探出头来对她招手。
“萧娘子,聂大夫一猜你就还会回来,而且这种情况下前门是走不了的,必然要走后门,就让小的上这儿来等着你了。”
在林溪从门缝里挤进去之后,那小助手立刻闩紧了门,一边走一边对她说。
“嗯,聂大夫现在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林溪快步走着,也在分心想着等下要怎么跟聂大夫来说这件事。、
“馆主被县太爷叫走了,现在医馆里只有聂大夫主事,他在前堂,需要安抚那些被请出去的患者们的情绪。”
“他说让您先去他的诊室稍等一会儿,等他安抚好了那些人,就来。”
这边医馆的坐馆大夫只有到了一定的级别,才能拥有自己的看诊室,而那些级别不够的,就只能在前堂上摆一张桌子而已。
在县城的医馆里就没有这种专门的看诊室,那边的医馆规模也相对要小一些。
林溪在聂大夫的看诊室里坐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人给等回来了,只是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个陌生的中年人。
“萧娘子,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医馆的馆主,叫瞿淮安。”
“瞿馆主。”
林溪跟医馆的馆主打了声招呼,心知他也定然是为了那个脏病的事情来的。
“萧娘子,咱们就先不见礼了,有话以后慢慢再叙。刚才县太爷招我去谈话,把事情都给我说了一遍,现在您给我交个底,对于这个病,您要是尽全力,能治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