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提完问题，就静静地看着萧昱辰。
他已经看过她跟宝宝们的相处日常，不知原本不能妥协的抚养权问题是否能松口。
“宝宝们是我萧家的血脉……”
他开口的第一句，就让林溪心头一沉。
难道这样也不能让他改变心意？
“……看了你对宝宝们的悉心呵护，还有他们对你的依恋，萧某自愧不如。这些时日，我也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样的安排，对他们才是最好的。”
“萧某觉得，最后的选择权应该在宝宝们的手中，虽然我是他们的爹，但也没有资格去左右他们的人生。”
萧昱辰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林溪还是能听出来他的些许不甘愿。
毕竟宝宝们是他的血脉传承，虽然他已经没有了对他们的记忆，但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
让他就这么放弃自己的骨肉，交给另外一个没有关系的女人抚养，不说感情上能否接受，就是自尊心这一关也过不去。
现在萧昱辰能说出让宝宝们自己选择的话，就已经是他所能妥协的最后底线了。
“林姑娘，虽然这句话不该说，但我还是想再尝试一下，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跟夫君复合吗？”
已经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聂春娘忽然插了一句。
“宝宝们还小，就要面临这种选择爹爹还是娘亲的问题，是不是对他们太残忍了？明明，还有其他的解决方式啊。”
“春娘，别说了，这对林姑娘不公平。”
萧昱辰摇摇头。
他原本跟林溪就是陌生人，连迎亲的时候他都因为身在军队不能回家，让她抱着一只公鸡出嫁的。
数年来她独自抚养了六个孩子，甚至没能从他家里得到半分帮助。
是他亏欠她良多，在明了她对自由的渴望后，又怎么能用自私的理由将她再度束缚在身边。
“可是，相公……”
聂春娘还想再说什么，又被萧昱辰用眼神阻止了。
“宝宝们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每个人都被教养得很好，他们比同龄的孩子们要成熟懂事得多，我相信在这件事上，他们也会愿意顺应心意做出选择。”
林溪沉默地听着萧昱辰的话，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宝宝们就算是再成熟懂事，他们也依旧还是孩子。
聂春娘有句话说得没错，逼着他们做出选择，确实是件很残忍的事。
司空望舒一直在留意林溪的反应，若是她被聂春娘的话所动摇，那……
他的思绪还未停，就听林溪终于开口了。
“我与萧公子并无任何感情基础，更别说还要接受与他人共侍一夫。当初我独自去办理解除婚约的手续前，就已经跟宝宝们好好谈过这个问题。”
“虽然让他们做出这种选择是有些残忍，但我也相信他们能够把这件事处理好。”
林溪以前还会纠结一下她的做法是不是太过自私，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会了。
强扭的瓜不甜。
就算她为了宝宝们做出妥协，跟萧昱辰在一起，也不可能一辈子装作恩爱夫妻，或者是相敬如宾。
她和宝宝们的感情是双向奔赴的，他们也不会愿意看到她牺牲自己的幸福委曲求全。
“那就这样吧，林姑娘原本是计划明天把这件事跟宝宝们坦白，但现在已经被发现了踪迹，那就索性提前一天，趁这个机会把事情解决吧。”
司空望舒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强行压抑了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心疼从眼底浮上来。
他生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他的真实情绪，在说话的时候借着把玩酒杯的动作，垂眸将所有的心思都尽数收敛起来。
“原本今天我打算带他们回一趟萧家村，去看看村长萧大哥夫妇，还有七堂叔，这都是当初大力支持我的人，现在看来，暂时不能成行了。”
“现在宝宝们在吃早饭，我离开的时候也说了要去给老岑师傅拜年，那就定在半个时辰后，我先回去跟他们说明情况。”
“然后萧公子再与他们相见吧。”
林溪快速地做出计划，萧昱辰点头道：“我觉得可行，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既然都在，那就照这个计划进行吧。”
三方一致同意后，林溪就先去了老岑师傅家里拜年。
宝宝们能准备出那么多的礼物，他也是尽了全力相帮的，值得她上门说个谢字。
另外也是提前跟他打好招呼，以免日后无意中说漏嘴穿帮。
半个时辰后，林溪站在自家院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忽然有些紧张。
就算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事到临头的时候，想要张嘴坦白还是有些困难。
萧昱辰陪着聂春娘坐在马车里，就停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等待林溪先跟宝宝们说完后，再进门与他们相见。
林溪正要敲门，旁边邻居的院门忽然开了。
一对年轻夫妇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东西像是要去串门拜年，看到林溪她便笑着打招呼：“林姑娘，过年好啊。”
“过年好，二位这是要去拜年吗？”
林溪也笑着回应。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受亲戚拜年。
这对小夫妻是外乡人，在兴城并没有什么亲戚在，倒是男主人有几个交往甚密的朋友。
“对，我一友人相邀同聚，便带上内子去拜会一下。林姑娘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男主人寒暄的声候，女子就抱着自家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对林溪微笑示意。
夫妇俩也曾在林溪忙着做美食生意的时候，帮着照看过宝宝们，邻里关系自然是十分融洽。
才说了几句话，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院门打开，萧思睿从里面探出头来。
“娘，您回来了！李叔、李婶新春万福。”
他这一搭话，就把林溪和夫妇俩之间的寒暄给打断了，双方互道再见后，林溪才跟在萧思睿的身后进了门。
“思睿，你去把大家召集起来，到书房里来，娘亲有事要跟你们说。”
林溪才放松些的心情又紧张起来，甚至没有察觉到她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