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侠,秦小姐,那些人是?”周三婶结结巴巴问道。
“应该是二娘家中派来找她的。”顾洐笑眯眯道,“您放心,都不是坏人,不会为难您的。”
周三婶有些后怕,又生出了其他的小心思,匆匆告辞离去。
顾洐看向了齐十一,眼中的防备稍稍散去:“你这小子,倒也有几分机灵。”
齐十一挠着头,笑得憨:“我就说我不笨的!我将来是要做除暴安良的侠士!”
顾洐:“……”
他依旧不看好齐十一这蠢小子混迹江湖!
看了眼温惜时,顾洐对着齐十一道:“收秋的事情暂且放放,我得去一趟永定县。这两日,你照顾好二娘与长乐。”
温惜时立刻便扯住了顾洐的袖子,皱着眉轻摇头。
【顾洐,别走。】
“放心。”顾洐露出安抚的笑,“我有分寸,只是去打探消息,顺便帮你买些药,不会乱来的。”
温惜时还是不放心,可顾洐心意已决,只能写了几个药方,一并交给了他。
“小姨,顾叔的身手那么好,不会有事的。”长乐看着温惜时坐在床边心不在焉的样子,凑过来小声安慰。
齐十一也从外边走了出来,用力点头道:“长乐说的对,顾大侠那么厉害,那些人也不是在找他,定然能平安归来。”
温惜时闻言,将视线投向了桌上的两幅画像上。
那画上一大一小,正是温惜时与长乐。
这画应该是被人临摹的,但也同本人有五六分的相似,只要看过真人就会产生怀疑。
她手指指向了长乐画像中的一处。
长乐凑过头一看,瞪大了一双杏眼:“小姨,我耳垂上的痣都被画出来了啊!”
她耳垂下的痣不是天生的,而是三四岁时才长出来的,浅浅的一颗小痣,看上去并不明显,再加上平日里总有碎发遮着,大多数人都不知晓。
原本的画像,定然是出自很熟悉她们的人之手,温惜时心中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天色渐暗时,温惜时突然将手中的粥碗放下,用手指沾着粥中的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齐十一凑过来看了看,指着其中四个字道:“去……家……看人……?”
长乐抿着唇看了一眼,轻声道:“去周三婶家看人数。”
齐十一就算是脑子不太灵光,现在也猜测到了温惜时的怀疑,他将信将疑往外走去。
周三婶家是离着齐十一家最近的人家,但是也隔着将近百米的距离。他趁着月色来到了周三婶家,就见周三婶在门边眺望。
他心中咯噔一声,问:“周三婶,您这是在做什么呢?周三叔在家吗?”
见他的前来,周三婶面色一僵,攥着衣角不自在笑道:“他今儿上山砍柴,现在还没回来呢!我在这等等他。”
“原来是这样,那我晚点儿再来。”齐十一心中一沉,转身离开。
走到了周三婶看不到的位置,他撒腿就往家里跑。
“秦小姐!不好了!”
他急急忙忙进了家,却见温惜时没有丝毫的诧异,已经和长乐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她看着齐十一这单纯的少年,无声叹了一口气。
天生大力,还都有点儿憨,这小子与堂弟温晗真是一个样子。
让她忍不住便想到了晗儿,又忍不住把他当成弟弟看待。
这件事,毕竟是自己连累了他,若是抛下他走,只怕这单纯的少年也免不了被害的下场。
【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齐十一愣了一愣,身体有些发凉,却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破家值万贯,要离家时,齐十一什么都舍不得抛下。
【只带上部分口粮、换洗的衣服、防身的武器与对你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就行。】
温惜时让长乐给他传话。
齐十一闻言,放下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却在角落中找出了一本书,藏在了胸口。
他领路,带着温惜时与长乐上山,还憨憨笑着,摸着胸口的书,说其中的往事。
“我家祖上也是习武的,留着一本枪法,只不过我爹从来不教我。我觉得,他肯定是在年轻时闯荡江湖心灰意冷,才定居在周家村做了猎户。”
“我小时候经常见我爹醉酒后摸着这本枪法哭。后来他不在了,我就想能学功夫,学会枪法,也进江湖中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一辈子放不下?”
长乐听着他絮絮叨叨,好奇问道:“那你爹叫什么名字?”
“我爹啊,他叫齐放。”齐十一没心眼说道。
夜色中,齐十一与长乐都没有发现温惜时面上的震惊。
她不可置信打量着齐十一。
齐放、祖传枪法、天生习武的苗子……
这天下真的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温惜时拽着长乐的手一紧。
“小姨?”长乐偏过了头,仰着小脸,满眼都是担忧,“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咱们休息一会儿?”
温惜时赶紧松开手,对着长乐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
*
永定县中,顾洐在城门落锁之前匆匆赶到,照例来到了归园。
他一把便勾住了老李的肩膀,拖着人去了客房。
顾洐在桌上点燃了油灯,看着老李,沉声问:“最近京城与永定县有什么大事?”
老李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崖底伪造的尸首,已经被发现,只是不知道祁瑾信了没有。最近永定县中好几批人在寻找温姑娘与长乐郡主的下落,归园也被盯得紧。”
顾洐翘着二郎腿,一脸深思。八壹中文網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蹊跷,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寻找温惜时与长乐?
他们悄悄摸摸行动,自然是用意同祁瑾不同,想要温惜时二人的命。
可温惜时与长乐,为什么会成为这么多人的眼中钉?
除非他们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利益。
温惜时与长乐死了,对他们有利可图!
顾洐想着,整个人坐立难安。若真是如此,他的小雪莲只会面临数不清的追杀。
“查清楚永定县县令,现在是谁的走狗!”
他说着,一张堪称妖孽的玉面在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了狼一般的凶狠。
老李的心中一悸,站起身来,恭敬道:“是。”
他知道,顾洐从来都不是在温惜时面前表现的无害。
谁敢踏足他的领域,他就会撕开玩世不恭的皮囊,把对方咬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