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的眉毛都在抖动,大病初愈的身体气得都有再次复发的征兆,恨不得一刀抹了司马尚的脖子。
这司马尚如此不开眼,还询问他要不要答应那名女方士的请求,故作没有看到赵姬还在此地。
“司马尚,你能少说两句吗?”
“廉兄,刚刚不是你让我说的吗?你说只要你能做到,便可以答应对方的请求,你现在将结果告诉我,我替你转达一下就是了。”司马尚像是没有察觉到廉颇的怒火,继续说道。
“司马尚,你窝藏重犯,趁我还没有来得及发布命令之前,走吧。”廉颇阴沉着脸说道。
“窝藏重犯?这我可就要和你说道说道了,之前我便是在暗示你此人有问题,现在你却指责我有此一罪,廉兄,你过了。”
赵姬也是开口道:“这是我们廉府,这里不欢迎你,快滚。”
“你们两个……”司马尚睁大了眼睛争辩道:“我为了你们东奔西走,如今你们竟然如此对我!”
“来人!府上来了不速之客,给我将此人赶走。”赵姬虽然还没过门,但对府上的下人如臂指使,她不像作假,不一会儿便有几名护卫到了此地。
几名护卫看到是司马尚,俱是一愣,直到确认赵姬指的是司马尚,才很客气的请司马尚离开。
“你们这对夫妇,好心帮你们办事,竟要赶我离去,竟连顿饭也不留,简直过分,廉兄,你不答应收妾便算了,因为那女子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便是你若是拒绝了她以上两个条件,她还是想留在你身边,以下人的身份为你做事。你给我个答复,我好告知于她。”
廉颇立即黑了脸,恐怕这个才是那女子的条件吧,他与那女子仅有一面之缘,人家怎么可能会想着要做他廉颇的妻子?
他没想到这司马尚的心也是蔫坏,明知赵姬也在,还是说出这等话,瞬间他气的想要亲自给司马尚身上来上一刀。
两个人同仇敌忾,直接将司马尚毫不客气的赶了出去,于是司马尚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当然,坐的是马车。
原本赵姬便对司马尚没有替她查看小灰一事耿耿于怀,这次对他更恨了。
不过,事后廉颇亲自见了那名女方士,才知道司马尚所传信息不假,那名女方士坦言的确是想要做廉颇的妻子,并且实在不行,纳她为妾也未尝不可,至于廉颇提出的其它好处,则被一一拒绝了。
当廉颇问她如何知晓自己病情时,对方并没有回答。
最终,廉颇收了对方做身边的巫医,也算是将对方留在的身边。当然,这些事情,肯定是背着赵姬做的。
经过此战,廉颇也明白了,现在的赵国担不起太大的风险,如果这次不是他病倒的及时,怕是如今的邯郸,已经血流成河,强如大赵国,也可能因为此次的冒险,而分崩离析。
此战,赵军损失一万,秦军直接损失三万战力,这惊动了秦国的整个朝野上下,当秦王得知郑安平居然战死后,差点气的直接撤回王龁,换一名大将再继续攻赵。不过经过众大臣们提醒,才知道此时的秦国除了王龁外,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大将了,秦王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命令王龁继续进攻邯郸城。
何况,如果再临阵三换大将军,恐怕又被廉颇老儿所乘了。
……
公元前255年,之前在长平之战中大败的赵国,弱势之下,邯郸王城依旧没有被秦军攻下,秦赵两军每日处在对峙当中,丝毫没有胜利的迹象。这一次,东方五国,并没有坐视不理,而是对赵国照顾有加。
秦昭襄王再次大怒,虽然已经有预感,此时就算秦国再如何猛烈的进攻赵国,到头来都讨不到好,而且就算攻下邯郸城,秦国也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会被其他东方五国所乘,但他依旧命令王龁,对邯郸疯狂的进攻。
因为,他特别要面子,狠要面子,秦昭襄王,真有点儿骑虎难下了。
而廉颇,因为上次病的及时,导致赵国的战争大捷,大部分赵国平民,甚至王公贵族们,甚至都认为是有神灵在帮助廉颇,只要廉颇一日不倒,邯郸便一日不会倒下。
而东方六国,对秦军的恐惧,也在短时间内,大大得到了缓解,大家开始认为,秦国和秦军,也不过如此。
廉颇也因此事在朝庭中的地位如日中天,再没有人胆敢为难于他,而他也可以放手一搏,全身心的投入到与秦军的战争当中了。
通过源到秦国的内奸传来的消息,赵国上下很快便知道了秦王的决心,无论秦国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秦军依然没有放弃进攻邯郸,像是要与赵国死磕到底。
这一磕,就是九年。这九年间,赵军在廉颇的带领下,不断的消磨秦军的士兵士气,再加上有三国齐楚魏实质性的支援,因此从最初的秦国大军压境,变成了赵军逐渐占据上风。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公元前251年。
此时的秦军,在经过与赵军长达九年的邯郸之战后,足足战死了十二万名精兵。
很多人都会认为,如果再这样此消彼长下,或许,赵国会占上风,开始压秦国一头。
当然,东方六国也不会傻到认为,秦国会彻底衰弱下去,秦国最不害怕的,恐怕就是时间了。
时间,会让秦国的将领成长起来,兵源多起来,后勤和粮草更强大起来。其实,真正耗不起时间的,反而是赵国。
但当此时间,秦军遭受重创,三国支援赵国的情况下,再也没有了本钱去进攻邯郸城。
终于,年近老迈的秦昭襄王,终于醒悟了过来,知道再无望攻下赵国邯郸王城,因此,遗憾的命王龁退兵归秦。
秦军,攻向邯郸城时总计出兵45万左右,其中王陵带领大军进攻邯郸,损失了三万多名,而这九年间,接替王陵的王龁大将军所带领的秦国大军,战死人数高达十二万人!再加上郑安平一役兵陨三万,秦军总损失人数竟达到十八万之多。
赵国,经过几国的支援,魏楚两国发现,战争对于士兵的训练,远胜于他们平日的训练,因此为了强国练兵,九年间对赵国换了几批士兵支援,所以,就算不断有战损,赵国守卫邯郸城的兵员人数,也一直处在二十万以上!
前前后后损失了十八万精兵,对秦国来讲,绝对是除了长平之战一役后,最大的一次损失,秦昭襄王也深知,再攻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损失这么多人,秦王终于感觉到了痛。
或许,自晋国这个诸侯国立国以来,它就成了秦国的痛中之痛,而如今,从晋国分出来的三晋之一赵国,又成了秦国的痛。
与其说,秦国是在跟东方六国打仗争天下,还不如说,几百年来,秦国,一直是在跟晋国争天下。
于是,秦昭襄王虽然无奈,虽然感叹自己有生之年,可能看不到邯郸城破了,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黯然退兵。
……
“秦军……退兵了?”赵国的城墙上,一众士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远去的秦军,竟让他们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真的退兵了,廉颇将军已经确认,秦国的士兵,退出了我们邯郸城郊外的范围。秦营已经空虚,我方斥侯不断传来消息,秦军,真的退了。”有士兵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以为我的命终将陨在此地,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看到了秦军退军!”这名说话的士兵眼神恍惚,恍若隔世。
他的年龄并不大,看起来仅有十几岁,是后来应征入军,秦军来攻邯郸的时候,他还没有参军。他在军中待了三年之久,如今早已经成为了一名老兵,这三年来,每一战都让他感觉仿佛度过了一个元年,此时竟看到秦军退军,不禁有种梦幻的感觉。
片刻后,赵军阵营中,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这与秦军的黯然退走,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