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彤的口吻都是带着恨的。
怎么可能不恨呢，她在监狱里待了将近一个月，每天都在满心期待的等着他来。
从期待到失望再到绝望，像是一盆凉水直接浇透了她的全身，更是浇进了她的心里。
先生啊，她为之付出了这么多的先生。
父母的性命，自己的人生，甚至她的所有感情，都交给了先生。
可这样的先生，在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和姜凌亲密无间，压根不管自己的死活。
她怎么可能不恨！
她恨勖南琛，更恨姜凌！
勖南琛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眼神情有些扭曲的姜凌。
“恨我？”
穆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答就已经是答了。
勖南琛的神情立刻沉寂下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不救她，虽然他确实拖延了不少时间。
他不为自己辩解，只是道。
“离开林先生，他不是你的好靠山，穆彤，趁你现在还没做什么，我可以送你去国外……”
勖南琛还没说完，穆彤就怒不可遏得制止了他。
“你闭嘴！”
她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先生的心肠怎么这么硬，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要将自己送出国！
“勖南琛，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有多惹你厌烦，你要这么对我？如果我今天没有靠山的话，你是不是还打算强制送我出国？”
勖南琛静静看着她，并不反驳，他确实从一开始就是心这样打算的。
他依旧对穆彤有责任，因为两条人命，他确实没办法偿还。
他会给穆彤优渥的生活，大把钱财，可是除了这些，他也没办法再给更多。
他太冷漠了，冷漠的注视，就让穆彤心如刀绞。
“哈哈哈，勖南琛，亏我还对你抱有一丝幻想，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笑话！”
穆彤大笑，笑声越来越低，而且冰冷。
“不过你还是算了吧，我死都不会离开蓉城！”
这就是要和他作对的意思了。
勖南琛神情凝了凝。
“穆彤，你可以恨我，有什么想法，就冲我来。”
他接受了，还这么快！
好像自己的这一番话就像是小学生绝交那样幼稚。
穆彤心痛得有些窒息。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勖南琛并不是一个软心肠的人，可是当真这冷硬像是刀子一样扎进她胸口的时候，她还是觉得痛的让人喘不上气。
她狠狠看向勖南琛，喉咙像是被柠檬黏住，又酸又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勖南琛起身，面容冷峻。
“如果你改变主意，去找庄霄，他会给你安排，衣食无忧。”
穆彤眸光里尽是讥讽和冷嘲：“勖南琛，我等着你求我原谅的那一天！”
勖南琛闻言，神情一丝变化都没有，转身离开。
这边勖南琛刚走，穆彤就发疯一样将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勖南琛，你欠我两条命！你这样辜负我，我一定会让这两条命，还回来！
勖南琛一刻不停地去了b超室，推开门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姜凌不见了，
姜凌装作昏迷着，但大脑的神经一直都处在紧绷状态。
莫锦川就一直守在她身边，让她不得不时刻保持紧绷状态。
一直等到夜幕低垂，姜凌这才慢悠悠睁开眼。
很熟悉的环境，让她下意识以为，自己还在姜家。
这房间的格局和之前的姜家太像了，如果不是这空气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她会以为莫锦川这么大胆。
“小姐，醒了吗？”
莫锦川的声线低缓，姜凌空洞的神情看过去。
他的眸色一瞬间狂喜，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姐，你觉得这个地方和姜家像吗？我都是按照姜家的陈设来的，不过很可惜，被姜维他们住进去之后，小姐将里面的东西都换了，不过没关系，这才像是我们之前的姜家。”
他兴致勃勃，向姜凌讲述着过往，仿若历历在目。
“小姐你还记得吗？那个花瓶，是我送给小姐的第一件礼物，当时小姐说想养花，我就送了小姐花瓶，可是小姐并没有将花养活，兴致就没了。”
那个花瓶不太好看，配不上勖南琛送的玫瑰。
“还有那个床头灯，小姐小时候有些怕黑，非要小兔子的灯，我就帮小姐找来了，小姐不知道，我找了好多天，小姐小时候可爱哭了，一哭，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她早就不怕黑了，也不会做噩梦，她有了勖南琛了。
或许是说到了这些回忆，莫锦川不再强迫姜凌去看，自己一件件物品抚摸过去，眼神眷恋。
“这个小姐大概早就已经忘记了，是丝巾，小姐从小就爱美，这丝巾是为了帮小姐遮挡伤疤的。”
这丝巾已经很多年头了，但现在拿出来，却还是像新的一样。
莫锦川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上面的刺绣，像是在抚摸过往。
“上面还带着小姐的味道。”
他鼻尖凑过去嗅了嗅，神情尽是迷恋。
姜凌有点作呕地蹙了蹙眉，转移了视线。
这人已经疯了！
“明明我们之间有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小姐，你为什么要喜欢上别人呢？”
或许是回忆太美好，所以才衬得现在面目全非，空洞寂寥。
莫锦川转头，眼眶微微红了，他看着姜凌，声线隐忍。
“我可以允许你偶尔走错路，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当做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姜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越是呆板，越是冷漠，莫锦川就越崩溃。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们这样难道不好吗？”
他紧紧捏着姜凌的肩膀，力气大到让姜凌吃痛，她一把甩开，从床上下来，冷冷和他对视。
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一个表情都欠奉。
他不是想要一个傀儡吗？那就给他一个！
杀人诛心的把戏，她总是炉火纯青，她太知道怎么拿捏莫锦川了。
果然，他愤怒得双眼充血，为什么不说话，哪怕只是给他一个回应！
他不要这样的小姐，他要有血有肉的小姐！
他牙关紧咬着，嘴角都在愤怒的抽搐。
怒极反笑，神情都阴测测的，冰冷非常。
“怕是小姐累了，没关系，今晚，我会陪小姐睡，就像那个狗东西陪小姐的那样。”
他上床，拍了拍床铺，对着姜凌笑的温柔又阴森：“小姐，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