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霄黑着脸,体内控制不住的磅礴内力鼔得衣袍猎猎作响。
他双目喷火,冰冷声音里夹杂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颤抖,“你们在做什么?”
天知道他几日废寝忘食,昨晚还熬了个通宵,终于把军营里的大小事务提前处理完,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
把魏瑶留在将军府替周玉棠治伤,他没有一日不担心!
既担心周玉棠阴晴不定,把对魏瑶的偏见变成折辱!
又担心魏瑶那不服输的性子吃亏,他们俩会不会闹得不可开交?
偏偏福应传来消息:只有魏瑶能帮周玉棠压制毒性!他既担忧又无奈,只能自己辛苦些,好早日赶回来打圆场。
一想起魏瑶,他的心柔软了几分,心情变得雀跃,这么久没见,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说不定见到自己还会委屈得哭鼻子,他一定要好好哄一哄她!
可事实如当头棒喝!他刚一进院门就听见两人气息不稳的说话声,说的话还如此暧昧!
他所有的担忧和雀跃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
他们…他们竟然搅合到了一起?
犹如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沈霄面沉如水,愤怒使他险些失去理智,他想一掌拍碎那道门,冲进去把他们碎尸万段,可残存的理智让他生生收回了掌风,改为用脚踹。
待看清屋里的情形,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两人衣衫完整,一坐一躺,都震惊的看向他。
看上去,并无其他……
沈霄紧绷的心一松,顿时又觉尴尬,他怎会如此失态?即使是犯人也有申诉的权利,他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就开始胡乱猜疑?
他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只得继续冷着脸,硬邦邦重复了一句:“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周玉棠被他方才的动静吓了一跳,回过神后,不满的大声嚷嚷:“能做什么?在施针!你看不见我成了刺猬了吗?”说完换上了副戏谑的表情,欠扁道:“你脸色这么臭干什么?吃败仗啦?”
沈霄被他戏谑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尴尬得直抠脚。但形象万万是不能崩的,只得继续装高冷找回场子,“嫌我脸臭?那你去顶着寒风跑两个时辰马试试?都说祸害遗千年,看来你短期之内不会死!”
周玉棠他这话被气得七窍生烟!撒气的扭过头,不去看沈霄那张过分欠揍,却揍不到的脸!
沈霄深吸口气,又瞟向魏瑶,后者则缩了缩脖子,恨不能把头垂到胸口,显然是被他的吓得不轻。
这是魏瑶头一次见沈霄如此疾言厉色,那雷霆的怒气犹如实质,把她钉在当场,动也不能动。
她想不明白他怎么了?只本能的想离这个阎罗王远点,免得火烧到自己身上。
见他视线扫向了自己,她本能的想躲。“我,我去拿药……”她磕磕绊绊站起身,踮着脚尖,大气不敢喘的往外走。
在路过沈霄跟前时,却被他一把拉住手。
魏瑶惊恐的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手指冰凉,微微有些颤抖。
该不会是,想杀人泄愤吧?
她的银票还没捂热乎呢!
沈霄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无奈的放柔神色,“别怕,我…不是对你发火…”
他对自己发火行了吧!!
魏瑶僵硬的点了点头,又僵硬的提起裙摆,一溜烟跑了。
不是对她发火肯定就是对周大人发火,她更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血溅到自己身上!
看着魏瑶跑远,沈霄才关上门,去到床边像看猴似的上下扫视周玉棠。
“说说吧!怎么回事?”
周玉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不是都知道?还问什么问?存心看我笑话吗?”
沈霄确实知晓周玉棠中毒一事,也知道魏瑶每日为他施针驱毒,只是没想到施个针施得这样费力!
福应每日飞鸽传信给他,让他知晓将军府的事,只除了周玉棠后庭不保这件事!
福应纠结了一晚上终究没敢报上去,只模棱两可隐晦的说魏姨娘用了特殊之法给周大人用药……
沈霄收起看笑话的表情,沉声问:“此毒当真无解?可寻了其他名医?”
周玉棠沮丧的叹气:“唉!秘密派人打听过了!排得上号的名医没有一人知道这种毒!目前来看我的生死存亡系于你的魏姨娘之手……”
顿了顿他有些羡慕道:“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些羡慕你了,你到哪儿去捡了这样一个宝?”
沈霄有点自豪的挺了挺腰杆,“怎的?不说她是奸细了?”
周玉棠单手捂住眼睛,做出一副没脸看的表情,无语道:“如你所愿,她不可能是奸细!心地善良,胸无城府,干不了那活儿!”
按理说周玉棠解除对魏瑶的误会,沈霄应该高兴的,但不知怎的?他心里竟一阵不舒服!
他看了周玉棠几眼,脸色晦暗不明,“你倒是转变的快!”
周玉棠回看他一眼,噗嗤一笑,一副调侃的欠揍表情,“她什么都对我说了!她的身世,以及如何被你强抢来的!”
沈霄惊呆,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道:“我?强抢?”
周玉棠哈哈笑出声,“人家在庄子上成亲对象都找好了,却阴差阳错被你弄到了侯府后院,不是强抢是什么?”
沈霄的眉眼皱的能夹死蚊子,这些事他怎么不知道?她连自己都不说却告诉了周玉棠?
他心里那簇小火苗又在一拱一拱的,脸色也有点臭,“胡说什么?她哪里来的成亲对象!”
“你敢说你不知道她桃代李僵的事?”
沈霄沉默。
周玉棠继续戳刀,“知道还把人强留在身边,不是强抢是什么?难道说,你喜欢她?”
沈霄脸色一变,如被踩到尾巴的猫,音量不自觉拔高,像在极力证明什么,“胡说八道!我喜欢的是我未婚妻!叶桢!”
周玉棠掏了掏耳朵,“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聋!”随后懒懒散散的拱了拱手,很没诚意道:“那恭喜你啊!觅得良人!”八壹中文網
魏瑶敲门的动作戛然而止,手中的托盘晃了晃,药汁洒出来一点。她用帕子细细擦干净,稳定心神,方又重新敲门。
沈霄心里一凛,朝门口看去,门上倒影出魏瑶窈窕的身影。
她什么时候来的?她听到了多少?
周玉棠看了沈霄一眼,见他身形一僵,明显的气息一滞。又朝门口看了一眼,脸上挂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懒懒道:“进来吧!”
魏瑶推门进来,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她目不斜视的把药放在床前,让人看不出她心里所想。
“时间到了,我为你取针!”说完专注的取针,仿佛没有什么旁的事能让她分心。
沈霄慌乱的心变得有些堵!
“年后我就定亲,希望你到时候已经大好,能来喝一杯喜酒沾沾我的喜气!”
沈霄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眼睛紧盯着魏瑶。
魏瑶动作顿了顿,脸上除了专注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听到的只是今日天气真好一般……
沈霄心里更堵了!偏这股莫名其妙的火气还在蹭蹭往上窜!
周玉棠拉长音调哦了一句,“哦~~那~必须得去!沾了你的喜气,说不定我也能娶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呢!魏姨娘,你说是不是啊?”
魏瑶笑了笑,附和的点头:“对!说不定还能三年抱俩,生他个蹴鞠队!”
沈霄心口堵得不行!他腾的站起身,一甩袖子,大踏步走了出去!一定是近日没睡好,太过劳累导致心神不宁!
罢了罢了,回去吃饱喝足睡一觉就好!
他行至门口,被寒风一吹,眉心一皱,嘿!他为何要走?他的魏姨娘在这里,难道不应该来服侍他沐浴更衣吗?
他都走了,她怎么没跟上来?还杵在一个陌生男子屋里作甚?
反了天了?这才几日她就不知道自己是属于谁的了?
沈霄又黑着一张脸折了回来,表情恼怒,语气不善:“还不快点!来伺候我沐浴!”
魏瑶无奈极了!
遇到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老板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胳膊拧不过大腿,顺从呗!她只得手脚麻利的收好银针,狗腿的跟着去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