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没什么……”林夫人急忙解释：“只是父命难违……”
“本王明白。”封亲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涩然道：“都是为了皇上安心，本王不怪你。”
“妾身从未想过要害你……”林夫人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轻松过，这些年来，无数重压力一直压在她心头，令她生不如死。
为了摆脱棋子的命运，她曾故意露出过很多破绽，甚至故意换了封亲王的药……
可就算危及性命，封亲王都没怀疑她，这让她愈发内疚痛苦。
如今说开了，才觉，一切不过是盲人看戏而已。
封亲王拍拍她的手，“这些年，你辛苦了。”
“那往后……”
“今日，就当本王没来过。”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林夫人闭了闭眼，露出绝望神色。
“不会有头了……”封亲王说出来意：“本王打算将瑞儿送走，还请夫人配合。”
林夫人苦涩道：“如今，皇上未必会信妾身。”
“无碍。你只管和往常一样，汇报你所看到的听到的便是。”封亲王碰碰她的额头，心里一阵酸涩：“嫁给本王，委屈了。”
“王爷言重，妾身只是不知该如何自处，才会……”才会用冷漠来掩饰。
只是这些话，说与不说又如何？
“对了……”林夫人想起来一事：“世子大婚那晚，太子的事与妾身无关。”
她的任务是监视封亲王，怎么可能去做对太子不利的事？
言下之意，这府上除了她外，怕是还有不安份的人。
封亲王会意，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出门外，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笑道：“宇儿天质聪慧，你也不必老盯着他。明个儿我让人送些花草时，你闲时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妾身领命。”林夫人难得一笑，愁云散去，宛如雨后彩虹。
封亲王不由将她抱紧，喃喃道：“这些话，本王应该早点说的。”
有时候他也想，人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呢？
心里分明清楚明白，想解释的却无从解释，想坦白的也无从坦白。
小心谨慎了大半辈子的封亲王，在这一刻，陡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
永福阁。
陆婳刚走到封玥住的院子里，就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几名贴身伺候的丫头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小姐这是怎么了？”陆婳拧眉，怎么和封齐铮一个德性，不高兴就摔东西。
“奴婢见过世子妃。”身为大丫头的翠儿上前答道：“奴婢只知，王妃方才过来坐了会儿……”
原来是在和自个儿母亲生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被偏爱的人才会有持无恐……
这种福气是羡慕不来的。
陆婳摇头笑笑，走了进去。
“滚！”封玥一个枕头扔过来，被陆婳接着：“情绪过于激动可不利用身体恢复。”
见是她，封玥愣愣，别过脸不说话。
陆婳也不多问，像往常一样，先替她做了些基本的体征检查。
随后，淡道：“这几晚睡眠质量都不太好吧？”
“嗯。”封玥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会不会是病情又复发了？”
陆婳挑眉：“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
“哼！”封玥冷道：“大哥都被你治成那样了，还不许人质疑？”
“许，接受任何质疑。”陆婳微微笑道：“但是，你这次的症状和睡眠病没关系……和你自个儿的心事有关。”
封玥手指不停搅着绢帕，无所谓道：“你不就是想打探我为何生气吗？”
“我能有什么心事，不过就是成了老姑娘，让父王母妃焦心难安罢了！”
“成天的就追着我问喜欢那家公子……就那么着急把我赶出府吗？实在逼紧了，大不了我就出家当尼姑去！”
老姑娘？
陆婳失笑，封玥才不到二十岁吧，就成老姑娘了，这让她这个身为现代社会的大龄剩女情何以堪？
“你笑什么？”封玥愠怒道：“连你也瞧不上我对吧？”
“没有没有……”陆婳忙解释：“我是笑母妃根本不懂家姐。”
封玥嗤之以鼻：“说得好像你就懂我似的。”
陆婳一笑：“懂倒也没多懂，不过，我可以试着猜猜。”
“你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母妃焦心你的婚事，而是你心中已有良人……但是缘分已尽，从而有些绝望罢了。”
“你！”封玥的脸一下红起来：“你胡说！”
陆婳也不恼，慢悠悠道：“我还知道这个人叫叶思远，一个负了你的男人。”
“他没负我！”封玥激动道：“他也是被逼无奈……”
封玥终于软下来，泪眼朦胧道：“亲王府处境艰难，我身体又不争气……他不得不为叶家考虑……”
陆婳听得生气：“不能共患难的男人，但最基本的担当都没有，要来做什么？”
“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封玥掩面痛哭，瘦弱的小身子仿佛快撑不起这段支离破碎的感情了。
看来，确实是陷得有点深了。
“叮！你的小甜甜已上线！”
陆婳：“我这正在努力完成任务呢，甜甜同学有何指示？”
“咳~没没没，本甜甜只是想友情提示一下，宿主的任务是搭红线，你可别跑偏了。”
别说，还真有点儿。
陆婳哑然失笑：“知道了。”
她轻轻拍着封玥的背，待封玥哭够了，方才悄声道：“想不想再续前缘？”
“啊？”封玥哭得头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婳认真道：“既然放不下，为何不努力争取一下。”
“怎么争取？”封玥悲观道：“这种事不是父母之命就是媒妁之言，如今，父王与叶大人老死不相往来，我连求都不敢求一句。”
“这种事，不需要你努力。”陆婳还是坚持她的观点：“如果那叶思远心里真有你，自然会想办法。他毕竟是男人，能想的办法肯定比你多。”
封玥更迷茫了：“那你还让我争取？”
“傻瓜！”陆婳一根手指头戳过去：“你要争取的当然是叶思远的心啊！”
二人均是一愣，陆婳连忙道：“不好意思，我……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