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皇上确实是知道卧龙山上的人是谁……在这件事上，他兴许也经历了漫长又痛苦的自我博弈。
只是，花魁一事，让这场博弈强行结束。
如今，无论皇帝是出于什么考虑，除掉宫凛他们是必须的了。
陆婳当即冒出两个念头，阻止叶思远，最好是能让封齐铮去做这件事。
另外，想办法再见天宸皇一次。
念头一起，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冒出：真要管吗？这些事是管不完的，越管越无法抽身……
陆婳捏捏眉心，寻常道：“那叶公子打算何时动手？”
叶思远：“马上就是皇上寿辰，这几日各国使者正在陆续进城。打算等他们全部进城后就动手。”
陆婳有些头疼了，还真是什么事都凑一起了。
更头疼的是，管，还是不管？
管，意味着离漩涡中心越来越近，宿命难逃。
不管，可以预见的是卧龙山的人会有危险，想想那些老老少少，想想商桑清纯无辜的眼睛，想想原主，大将军，宫凛，亲王府……
“我该怎么办？”陆婳用意识求助系统。
“叮！你的小甜甜已上线。呃……本甜甜的职责是尽量帮你解决问题，并平衡与系统总局之间的交易。决策这种大事，我可帮不上忙。”
陆婳好苦恼：“我的顾虑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不想害人……”
“害人？这么说吧，假如这个世界突发一场瘟疫，你有治疗的办法，只是可能救不完所有人……你还会救吗？”
“当然会救啊！”
“现在，天宸王朝就是这样的情况，它病了，你可以救，但救的同时，必须得放弃一部份人。所以，救还是不救？救国难道不比救人更重要？”
陆婳愣愣：“这不一样。”
“好吧。这么大的事，确实难以决定。那你不如先降低难度，先从眼前的事情开始决定。”
某系统今天态度格外的好，陆婳有些感动，不由也认真起来：“所以，你的建议是？”
“首先，你想不想活着？”
“当然，你说的，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可能。”
“好，那程英杰必须得救，明月珠也必须得劫。”
“这个我知道，封齐铮说他会帮忙……”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侥幸能活下来，再去考虑接下来的选择也不迟嘛。”
意思是她现在想了也是白想，陆婳尽量轻松道：“那你觉得我能侥幸活下来吗？”
“难说……不听系统言，吃亏就在眼前。所以，我要是你，就暂不要去苦恼这些事。万一……我是说万一，要这次真玩完了，你来这世界一遭，就没点什么想做的吗？”
陆婳：“……”
…………
听了系统的话，陆婳将大脑里的一团乱麻按下暂停。
前世……就把现代那段经历定为前世吧。
前世，她一心想拯救众生，将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在医科研究上，到头来，却死得莫名其妙，猝不及防。
现在，她似乎又走进了相同的境遇。
如今，死神已发来通知，怕倒是没什么好怕的，恰恰相反，她莫名感到轻松。
是走是留，一切，就等活下来再说吧。
所以，现在适合做点什么呢？
陆婳带着封玥，茫然地走在路上，想来想去，除了一堆牵挂外，还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她的人生是这般的无趣。
“不急着回府的话，要不我们去找封齐铮吧。”封玥提议。
陆婳想了想，“不会打扰他公务吧？”
“他就是去装装样子，能有什么公务。”才出来半日，封玥胆子大得吓人，将帷帽一掀，拉着陆婳笑道：“看到我们，他指定会开心的跳起来！”
随而，认真道：“你说的对，幸福就要靠自己去争取。我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你是不是也得做做表率，争取给我看看！”
“我？”陆婳莫名其妙。
封玥狡黠一笑：“你我同是女人，你能猜到我的心思，我就不能猜到你的心思？”
陆婳笑：“所以，我是什么心思？”
“你在那样的情况下嫁给铮儿，开始的并不顺利这很正常。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亲王府所有人都接受了你……”封玥凑去她耳边，娇羞道：“女人的幸福终归还是在男人身上，别告诉我你不想抓住铮儿的心。”
陆婳：“……”
她还真没想过。
但看样子，她想不想没关系，反正封玥已经打定主意，要反过来当她的红娘了。
陆婳哭笑不得，被封玥拖着还真就到了京兆府。
此时，封齐铮在干什么呢？
昨晚与陆婳彻夜长谈后，他就让封宇偷偷请了个老师来。
上午他看案卷，处理些必须要处理的事，下午，就由老师帮他补课。
于是，陆婳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身官服的封齐铮规规矩矩坐到老师面前，极其认真地背着：“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高登必自卑……”
陆婳依稀记得，这应该是《中庸》，这个朝代虽然在历史中并没有痕迹留下，但四书五经却是存在的。
老师晃晃头：“你且说说其意。”
封齐铮便侃侃道来：“君子实行中庸之道，就像走远路一样，必须要从近处开始，就像登高山一样，必须要从低处起步，凡事不可急于求成，否则永远也到不了终点。”
虽是官服，但裁剪合体，穿在他身上，尤显清瘦挺拔，娓娓道来间，眸光坚定，自信磊落……
陆婳不由想起曾在什么地方见过的一句话：花开一瞬十载香，最是翩翩少年郎。
加之，不远处便是一汪池塘。
湖面波光潋滟，垂柳迎风摇曳，花香阵阵飘来……
此情此景，如诗如画。
陆婳心头有种很莫名的欣慰……或是别的什么情愫油然而生……
她，突然舍不得这个和她原本半点关系没有的世界。
就在这时，听封齐铮说完，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
“那个……我有些口渴了，能不能先休息一会儿呀！”封齐铮身子瞬间一软，没像没骨头似的耷拉着。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