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陆婳不得不进宫了。
太子病情稳定,再不试药,怕是又要出杂症了。
陆景天亲自将陆婳送到皇城门外,沿途可以看到,街道两旁都贴了布告。街上行人有些已经戴上口罩。
陆景天道:“没想到世子爷办事倒是挺雷厉风行,这么快就把消息放出去,京兆府要承担的压力不小。”
陆婳沉默着,他们现在可是‘分居’期间,说什么都不合适。
进得宫门,见四下无人,封时安终于憋不住,压低声音道:“昨晚世子哥哥是不是来过?”
陆婳淡定回道:“没有的事。”
封时安:“可我分明听到他的声音了。”
“那是你听错了。”陆婳很快转移话题:“想清楚了吗?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程公子,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
果然,封时安成功被带跑,眉头一皱:“千万别,这肯定是我想错了,你让我再想想。”
陆婳:“那你慢慢想。”
好不容易搞定一个,脑海里某个也酷爱八卦的系统哼哼道:“你明知道结核杆菌潜伏期感染者并没有传染性,别说搂搂抱抱,就是那啥你也不会被传染上。昨晚还搞得那般深沉,好玩吗?还让封齐铮这样大张旗鼓,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陆婳正色:“岁月悠悠七万载,贫寒富贵尽折伤。
咳咳血染门前草,叹叹飞花落雨塘。
病骨恹恹泉路近,孤坟岁岁断人肠。
凭君莫怨当年事,历代医家未有方。
这首诗的内容,就是对肺结核的描写。”
“我之前查过大量文献,结核病比人类的历史要长得多,根据科学研究追踪结核杆菌来源,发现其祖先来源于七万年前非洲的史前人类中,并影响人类数万年之久。在历史记栽中,一旦染上,几乎没有康复的希望,从而人人谈之色变。”
“任何一种病菌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都会产生无数变化。万一,这个阶段的结核杆菌,和我们所认知的不一样呢?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系统小甜甜:“哦……”
这是不相信?
陆婳失笑,好吧,她承认,配合封齐铮的夸张,是维护他的责任感,也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在昨晚那样的心境下,她怕是不会让他离开的。
至于大张旗鼓,既然天宸皇给他立功的机会,那何不好好珍惜?
事情不闹大,怎显得出封齐铮的能力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所说的那些考虑,这毕竟是在另外一个时空,所有认知都要重新建立。
陆婳又问:“任务大概什么时候下来?”
系统小甜甜:“估计得明天去了吧?我突然有些后悔让你使用这个功能了……”
“是挺鸡肋的。”陆婳评价。
…………
东宫。
太子精神状态看上去不错,见到陆婳,竟主动问道:“这几日没来,可是府上出了事?”
陆婳将封齐铮受伤一事简单说了说,太子露出几分恍然神色,“没想到,这件事居然闹得这般大,简直匪夷所思。”
陆婳正色:“从今日起,我要正式为太子试药,在这过程中,也许会很难受。胸痛,寒冷,恶心都很正常,若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好。”太子抿了下唇,“所以,你有诊断结果了,对吗?”
陆婳愣愣,才想起来她似乎还没认真和太子谈过病情的问题。
她点点头,道:“法布瑞氏症,一种基因缺陷引起的遗传性疾病。”
“遗传疾病……”太子眸色黯淡下一去,终什么也没说。
陆婳松了口气,他不问更好,问了她也不会解释更多。
她用意识连接系统:“准备好了吗?”
系统小甜甜:“准备好了。要我说,这太子也是够幸运的,利用基因工程合成的法布瑞氏症酵素代替治疗法,在现代也是才攻克不久。要不是遇到你,他必死无疑,且死得痛苦又惨烈。”
陆婳:“只能说他命不该绝。”
系统小甜甜:“……我都夸你了,难道你不该趁机夸我两句吗?”
陆婳从善如流道:“那还用夸吗,要不是有你,我就算诊断出来又有什么用?”
“夸得毫无灵魂……”系统哼唧几声,意味深长道:“你撒过谎吗?我是指善意的谎言,比如帮家属在患者面前隐瞒病情之类的。”
陆婳:“自然是有过。”
系统小甜甜:“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陆婳:“为自身利益撒谎,那是行骗。为他人利益撒谎,那是诈骗。为了陷害而撒谎,那是造谣中伤。而对自身和他人都无害亦无利的撒谎,那不算撒谎,那只是虚构,或者说是对美好的寄托。”
系统小甜甜:“如果一个谎言可以免去无数人的牺牲,只是可能会有违职业道德,你会作何选择?”
陆婳停下手里的动作,“你什么意思?”
系统小甜甜:“没什么意思啊,这不是在探讨谎言吗?”
“我信你才怪!”陆婳扶额:“我现在是个孕妇,最不够用的就是脑子,你能不能善良点儿,直接说话。”
某系统很干脆:“不能!言尽于此,自己慢慢想吧!”
陆婳:“你……”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切!不问就不问,我也懒得去想,干活!”
就在陆婳和系统成功聊崩时,皇后来了。
此时,陆婳正在调药,只当没看见。
“见过皇后娘娘。”封时安福了福,紧张地挡在皇后面前,道:“世子妃正在替太子医治,皇后不可干扰。”
皇后睇她一眼,到底没发作。
针对法布瑞氏症的酵素制剂,采用静脉输注的方式,每次至少需要四十分钟,且最有可能出意外的就是这一个小时内。
陆婳不可能离开,忙完手里的事后,这才过来见礼。
皇后不耐地抬抬手:“罢了,世子妃的礼,本宫是愈发的受不起了。”
宫里的女人,个个口才了得,陆婳干脆不答话,只是静静看着缓缓滴下的药液。
皇后被她的反应弄得很是气不顺,宛如一拳打在浸了水的棉花上,人没打着,反而溅了自己一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