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手触碰到尸体的腿时,她还不敢相信。于是又触碰到另一条腿,怎么会这样?
她的脑子满是疑问。真的就这么巧吗?这个人的腿完好无损,根本就不是钱小行。那么真的钱小行去哪了?还有,那天的火,是天灾还是人祸?和彭千君有没有关系?
甘羽脑子里被这些疑问充斥着。到底是应该感谢上天促成这一切,给她留了一个希望,给荣国府留了一个希望。还是说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突然间的峰回路转,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最后她还得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买肉的那家人。
她隐约记得那时候村民们议论的时候,说了一句:似乎看到买肉的那个人去了钱小行家。
当时她只顾着难过,那个信息一闪而过。
这几天,她重新去梳理这些信息的时候,开始了真正的假设。
例如死的人是买肉的那个人,真正的钱小行又逃了。
现在甘羽还要去确认一件事。
“阿羽,他的右手有六个指头。”慕云画突然发现了这件事,大声嚷道。
甘羽回头望了望,心里若有所思。
“摆脱各位把这个人重新埋回去吧!”甘羽临走前,丢下这一句。
唐礼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手下人,自己以保护小姐安全的名义跟着她走了。
那个恶臭真的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所以他就很不仗义地逃了。
“阿羽,你去哪里?”慕云画问道。
“跟我来!我得确认一件事。”甘羽跑得飞快。
慕云画和唐礼在后面追着,唐礼心想:我的小祖宗哩,你的病刚好,这万一又复发了,这他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甘羽向村民询问了一下那日在集市口和钱小行发生争执的人的住址。
村民热心地指了一下位置,还告诉她:“你是和他有什么亲戚关系吧?我跟你说啊,这个人前几天就不见了。他的家人报官了,可是一直没有结果。哎,这钱小行刚死,他又消失,大家都在说,肯定是钱小行的鬼魂把他带走了。真是晦气啊!”
唐礼一正正经地告诉村民,“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你要相信官府。”
村民撇撇嘴,说道:“姑娘,天黑了,你还是早日回去吧,这个村子里最近不太安宁。”
“谢谢您大叔!”甘羽感激地说道。
“不用客气。”
“对了大叔,那个买肉的人,您对他熟吗?例如他身上有什么特质?”
大叔想了一会,说道:“他叫大六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就是因为他有一个地方和别人都不一样。”
“什么地方?”
“他的手指。他的右手上长了六个指头。前阵子在集市口,其实就是因为这个,才和钱小行吵架的。钱小行说他六指怪,他说钱小行瘸子……这不,两人就打起来了。”
谢过大叔后,甘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那么所有的假设都成立了。
买肉的人大六张当日去找过钱小行,随后发生火灾,死者不知是谁。现在大六张消失,验过尸体后死者不是钱小行。而且死者和大六张的手指特征相同。现在大六张又不见了。
这些蛛丝马迹都在告诉甘羽,死的不是钱小行,是大六张。
她现在的心情起伏不定,既有喜悦,又有悲痛。上天还是留了一条线索给她。
那么真正的钱小行去哪了呢?
他瘸了一条腿,那么在火灾来临的时候,逃出去的机会很渺茫。那么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就是彭千君的人也找到了这,并找到了钱小行。故意制造一个火灾现场,让甘羽以为真正的钱小行已经死了。代替他的就是来寻麻烦的大六张。
甘羽觉得自己的推理能力已经上了一个台阶。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钱小行被带到哪里去了?
回到风雅楼的甘羽,几天都茶饭不思。
她甚至从甘穆清死后到现在,都不敢去看一下他的墓碑。在她心里是有愧的。
甘穆清因为她而死,可是她还没有这个本事去报仇。她甚至不知道凶手是谁。
而如今,钱小行的事,给了她一丝希望,又同时带来的是失望。江南道之大,找钱小行谈何容易?
“阿羽,你从钱小行那里回来,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慕云画说道。
连带着,她也不好意思跟她说阵法的事。
“云画,钱小行可能还活着。”对于慕云画,甘羽不太想瞒着她。
“什么?”慕云画惊讶着叫了出来,“那么死去的是谁?”
“是买肉的大六张。”甘羽说道,“你还记得你说那个尸体是六个指头,而村民大叔也说的是六大张是六个指头……”甘羽把前后之因果分析给慕云画听。
慕云画没有想到甘羽的推理能力这么强。她问道:“你是何时发现这里面的蛛丝马迹的?”
“那天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时间偏偏这么赶巧,正好在咱们敢去钱小行家的那天。后来,我把一系列的事情连起来的时候,发现,事情可能没咱们表面上看到得那么简单。也许这场火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他想故意制造这个火灾来断了我们查线索的后路。”
“这个人和你有仇吗?”慕云画简直是不敢相信,什么人居然设了怎么一个惊天大局。
“是……彭千君。我敢肯定。”甘羽说道。
“你说朝中那个只手遮天的彭千君?”慕云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
“我也和你说过了,我要查的是雪岭一役的往事,但是这件事当年和彭千君的联系肯定是脱不开的。我猜想,他的暗线知道我在调查当年一事,就抢在我前面,把钱小行给带走了。”
“真的是太过分了。”慕云画叫道,但是对于甘羽愿意把这件事告诉她,就表示了甘羽对她是非常信任的,她很感动,心里暗暗发誓:我绝不能辜负甘羽的信任。
“彭千君现在在朝廷的权力比皇帝还要大,暗线布满朝中上下,什么消息不知道。但是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要把钱小行带走?对于彭千君来说,杀了钱小行不是来得更彻底一些吗?”
“也许,他针对的是你,阿羽。”慕云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