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辰笑死皮赖脸的不肯走,每天我还没醒他就来了,一直到我睡着他才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我有什么朋友以上的关系。
在我坚持不懈的用嫌弃和毒舌来挤兑薛辰笑的时候,薛辰笑才一脸无奈的说,“小思朵,别别扭了,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对不起你,让我做点儿什么吧。”
那会儿,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当他纯粹是觉得以前对我做得过分了才来赎罪的。
薛辰笑说,贺子龙是真被许真奕给打死了。
救我的那一天,许真奕也来了,看见我躺地上,小小的指头孤零零的躺在一旁,许真奕立马就红了眼,一拳接着一拳的揍着贺子龙。
贺子龙起初还要反抗,萧深亦带着人迅速把贺子龙制服。
两人就跟疯子似的,把贺子龙打得不成人形。
薛辰笑说,要不是他还有理智,想着给我把手指头保护好,赶紧送医院治疗,恐怕就要被那两个疯子给耽误了。
我笑,这有什么好耽误的。我在知道自己是个诱饵的时候,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了。你看,我手指还在,简直就是万幸。
我没说谎。被打得半死不活,成天盼望着这里来个原地爆炸什么的,我真的已经做好了被打死的准备了。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期望有人来救自己,特别是自己爱的人。
什么时候来个英雄救美,把我受的委屈全部都给揍回去,我每时每刻是这么想的。只要萧深亦来,那就不算晚。
可人么,越是期待越多,失望就越多。
第一天,我还没被打的时候,就想着萧深亦很快就能找到我了,不怕,萧深亦不打没把握的仗。可直到我真被打了的那一天,我才反省自己。我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认为萧深亦一定会来救我?又是哪儿来的信心,认为萧深亦就已经牛逼到什么都能搞定的地步了?
我等啊等,一直等不到萧深亦来,渐渐地,也就绝望了。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任人宰割的鱼肉,反抗只会让贺子龙那样的人手段更加残忍,除了乖乖受着,我还真想不到一点儿办法。
我无力的靠在床头,问薛辰笑,“你看,我这打也挨了,要么你顺带跟我说说贺子龙和萧深亦之间的恩怨呗。”
“这恩怨可就深了。”薛辰笑一边削苹果,一边跟我讲故事。
萧家的家世不算干净,萧老爷子算是黑白通吃,后来到了萧深亦他爸这一带,才从了商。可以前到底还是树了很多敌,从商之后也避免不了要解决以前的恩怨,贺子龙只不过是其中最难纠缠的恩怨。
贺子龙以前是个混混,不学无术,只知道打架乱搞。但他爸是个从商的,手段也是狠绝独断,和萧深亦他爸就这么结下了梁子。偏偏贺子龙和萧深亦也结了私人的梁子。
贺子龙曾经调戏过姜子瑶,萧深亦那会儿年轻气盛,就跟人打了一架。
本来么,打一架似乎也没什么,谁年轻没个激动狂躁的时候?可偏偏贺子龙这人记仇得狠,总想着报复萧深亦。
总算逮着机会,姜子瑶喜欢海,趁着萧深亦没有保护好的那个空档,贺子龙让人骗姜子瑶,说有份能航海的工作给她,差点把人给强了,萧深亦知道后,对贺子龙赶尽杀绝。
加上父辈商业上的矛盾被激化,斗得简直不可开交。
贺子龙他爸手段不干净,被查出来很多地方动了手脚,金额还非常大,这已经属于刑事犯罪,被送进了监狱里,贺子龙就疯了似的。
斗了这么多年,贺子龙手段也越来越高,在黑暗的那个世界里也混得风生水起。
之后的故事,不言而喻,薛辰笑说到这儿,我也没再追问了。
这要是细说起来,总不可能还继续问他俩怎么斗的吧。
恩怨这种东西,外人说不好。薛辰笑跟我说得虽然轻巧,但一个人从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一步步走进牢房,心里变化肯定不小。
野心这东西啊,稍微把持不住,可能就要翻船了。
我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薛辰笑削了一个苹果,切成一小块儿放在碟子里,用小叉扎了一块儿苹果喂给我。
“来,我喂你。放心,这举动我绝对经过了阿深的审核同意。”
我没跟他客气。就算他不喂,我也会要求的。他们就跟我说这儿断了那儿也骨折了,具体伤了多少个地方,伤得到底有多重,也没人跟我说,我只知道,光是抬个手都能疼得我吸鼻子。
吃完了一整个苹果,薛辰笑又笑着问我,“小思朵,今天想喝点儿什么汤?”
我不免有些烦躁,“薛哥,整得跟我老公似的。说起来,我老公忙成这样儿?他老婆伤得只能靠别的男人来喂食,他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忙自己的?厉害呀。”
“嘿。”薛辰笑摸了摸鼻尖,错开了视线没看我,拿出手机划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我瞪他瞪得眼都酸了,薛辰笑才说,“过几天吧。他这两天,咳,还真没空。”
“哦,行呗。那你先慢慢想着借口,我不着急。只不过总是要见一面的。”
在医院刚醒来的那一天,我恨不得立马就离婚。我身心都特么是伤,萧深亦也别想好过。可是过了这么几天,我犯贱的竟然没之前那么生气了。
我都替我自己这顿揍挨得不值。
我问,“我那小姐妹姜子瑶呢,怎么样儿了?听贺子龙说,她恨死萧深亦了,现在该不会已经被萧深亦给征服了吧?”
薛辰笑眨了眨眼,狐狸一般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怎么这么问?”
“不怪我这么想吧。旧情人回来了,就没空管自己老婆死活。”我撇撇嘴,意识到语气里带着点儿算,轻咳了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薛辰笑又笑了,眯着眼盯着我看,“小思朵,吃醋就吃醋呗,把自己整这么别扭,怪是可爱的。放心,阿深要是不要你了,哥要你。”
“滚。”
薛辰笑这话,我压根就没当一回事。他这人说话从来都这样,没个谱儿。
我在这儿躺了好几天了。从不能动弹,到现在能够坐起来,萧深亦除了第一次我醒来的时候露过面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就算我再怎么有耐心,也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我墨迹了一会儿,和薛辰笑说,“要么你替我传个话呗。拟个离婚协议过来,把字签了,咱俩就各过各的,不干涉了。当然了,医药费他全权负责。”
“这我可不能给你传话。”薛辰笑垂下脑袋站起身,“小思朵,你再等等。他很快就会来找你的。行了,差不多要给你端汤了,等我会儿,我去去就来。你啊,住院就乖乖住着,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总不会认为,我还能跟他继续过下去吧?”我说。
薛辰笑眯着眼朝我敷衍的笑了下,转身快步离开。
我心烦得不行。
人都是别扭的。
慢慢的,更别扭。
从被打到后来在医院醒来那会儿,我都恨死了萧深亦的。可过了这么多天,我不断的想着,他会怎么哄我怎么赔罪,可越想越失落越难过……因为他本人根本不出现!
不关心我的伤势,不照顾我,也没有愧疚。
我从恨他这个位置,后退了一步,开始等着他来见我。
我就想看看,他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后悔利用我来引贺子龙?
可偏偏这些情景都没出现!这特么能不气?
我等啊等。
一天又一天的等着。
每天,我等来的都是薛辰笑时,我就损他,“追不上姜子瑶,就来伺候我?薛哥,少爷身子奴才命啊?”
薛辰笑根本不在意我怎么损他,照样儿每天带着个完美好看的笑脸来找我,给我喂食端汤的,伺候起我来一点儿都不含糊。
我又等了七天,已经可以动作缓慢的下床走动了,萧深亦还是没出现。
我跟薛辰笑说,“行了,等了这么多天还是没等到,算了,不离婚了。最好的报复,就是花光他的钱,对吧?薛哥,给我把萧深亦的卡拿来呗。”
薛辰笑朝我笑笑没回答。
第二天,薛辰笑把几张卡递给我。
我正在吃苹果,看见白色的床单上摆着的几张卡之中,还有我以前用过的那张卡,不由得笑了。
“哟,真把卡拿来了呀?既然见到他了,他就没说什么?”
薛辰笑说,“‘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就怕你花不完。’这话是阿深让我转告给你的。”
我整得没脾气了。
看着眼前几张卡,没趣的扔在了一边。
你想过吗?就在你每天都在纠结一个问题,要不要继续恨这个人,还是选择原谅,继续爱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不仅不见你,还对你压根儿不在乎。
你就好像每天都在自己跟自己演戏似的。
就算来跟我说声对不起也好。
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今后会好好照顾你的,原谅我,好吗?
只要这么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