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娄菁指着俞铮,满脸都写着困惑。
凌秋赶忙捂住她的嘴,“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俞律师,你办事我和娄小姐很放心。”
俞铮什么时候成了代理律师?
没有人知道,却也没有人敢问。似乎多说一句,都容易在渣男沈健面前暴露底色。
凌秋颇为嫌弃地领着犯错的葛见洲和娄菁进了咖啡厅,只待在隔间外,等待俞铮谈判的结果。
葛见洲刚拿回自己手机,眼见着女友打来三十八个连环夺命call,。
“完了完了,我得赶快回去……”
他崩溃的样子可比刚才被网警带走真实多了。
凌秋一张冷漠脸,长腿一跨,拦在葛见洲身前,“想溜?俞铮那边我可不负责替你解释。”
葛见洲挣扎求饶,“嫂子,饶我狗命哇。”
“除非……”凌秋仔细琢磨了下,有些阴险地嘿嘿笑了两声,“电子刊物的事情,你可绝对不能做主力。”
她偏要让俞铮毫无借口地奋斗在一线,万不能就这么遂他心意!
葛见洲左右为难,直到娄菁开口。
“放他走吧。”
娄菁生生将凌秋的腿搬了回来,话声里倒有几分苦涩,“消失这么久,他女朋友可能已经准备买墓地了。”
凌秋愣了几秒,葛见洲趁机飞奔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年轻又愚蠢的爱情啊。”
娄菁默默吸了一口奶茶,将脑袋轻靠在凌秋的肩头。
凌秋知她触景伤情,赶忙激励道,“趁年轻,搞钱要紧。”
不料娄菁捧腹,“这通常是搞不到爱情,又贫穷的九零后宣言。”
凌秋:……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我还是更喜欢不谈恋爱的你,”凌秋拍了拍娄菁的肩膀,十分欣慰地道,“智商明显回归。”
娄菁却不以为然,“不降智商的恋爱,有什么体验感?”
这道理大抵跟佛系追星差不多。
“honey,我跟工作谈恋爱,四周环伺着无数想夺位的小妖精,只有清醒和理智才是我正义的伙伴。”
凌秋目光坚定,神情恳切,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看吧,一场旷世奇恋,终点处还有无处的人民币在等待我。”
在这个太过忙碌的都市里,人大多得努力制造生活中为之心动的片刻,娄菁喜欢恋爱,而凌秋的确更热爱工作。
娄菁很嫌弃地起身,摸了摸凌秋的脑门,“没烧傻呀,看不出来你那个房东对你有意思?”
她有预感,凌秋要分分钟真香打脸。
“他可是为了躲我,工作都不想做了呢。”凌秋一脸惨淡的笑意。
“那你呢?”娄菁放下了伤感,突然投身八卦事业,“你怎么想?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记得那个八块腹肌男模特也追你好几年了。”
“人家有名字的。”凌秋忍不住吐槽,“还有啊,不是追好几年,而是接连被拒,从未成功。我对他根本就没意思。”
“腹肌可比人好认多了嘛……”
娄菁不好意思地笑笑,忽然握住了凌秋的手腕,“那就有结论了。抛开不可抗力,你跟俞铮就是两情相悦啊!”
凌秋由衷地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告诉我啊。”
“别急着否认,我这就证明给你看!”娄菁摩挲着,抚上了凌秋的脉搏,“喏,他朝你走过来,难道你没任何感觉?”
隔间的门忽地打开,俞铮从门内缓缓踱步出来,修长的身影倒映在光洁的地面上。
凌秋不自觉抬头。
这个角度,恰好能窥见这个男人被包裹在衬衫里的美好肉体,手腕处卷起两寸,小臂微露青筋。
一切恰到好处地,引爆成年女性体内积攒的荷尔蒙。
周围霎时静得可怕,他所走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凌秋的心上,尤其当俞铮那双深沉到不带任何波澜的眸子与她对视。
他说,“别担心,我处理好了。”
凌秋心空了片刻,深觉罪恶。可她有充分的理由为眼前之景、眼前之人而沉沦。
在俞铮的身上,自带一种清冷的情欲,越靠近,越叫人欲罢不能。
娄菁憋笑凑到凌秋耳边,“你的脉搏要爆了,要不是这人穿衣服的品味这么可怕,我看你就想——”
扒掉那身该死的,影响俞铮颜值的,it男标配,格子衫!
凌秋有些慌了,她第二次捂住娄菁的嘴巴,“不,我不想!”
俞铮皱眉,满脸莫名,“你怎么了?”
凌秋默然不语,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私下花痴俞铮的事情,尤其是俞铮本人!
“你朋友的健身馆,我帮她拿回来了。至于车子,沈健会赔偿首付的部分。”
娄菁激动地站起来,“神了,你怎么做到的?”
她原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尤其在经历了葛见洲那样极致不靠谱的黑客之后。
凌秋还乖巧地坐在位置上,探头出去,“人呢,让他自己回话。”
沈健一脸萎靡地跟在俞铮后面。
俞铮不过多看他一眼,沈健便磕磕绊绊地承认道,“知、知道了,我会遵守承诺的。车子的钱这就转过去给娄菁。”
“慢着!”凌秋站起身来,握住了娄菁的手,“这样处理,你还满意吗?”
健身馆是娄菁的事业,她必然不能抛弃。
可娄菁对车的兴趣不大,辛苦存钱只为买给男朋友,如今一摊烂账,即便车还回来,看着也是徒增恶心。
娄菁握拳的双手慢慢放开,“我不要钱,车钥匙你拿出来,我要把它带走!”
沈健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搜出钥匙递给娄菁,言辞间竟充满了假惺惺的温柔,“怎么说这车也充满了我们回忆。娄菁,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照顾自——”
娄菁低垂的头慢慢上扬,噗嗤笑出声,抬手给了沈健一巴掌。
清脆,响亮。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以足够扎伤人的嘲讽眼神盯着沈健。
沈健兴致索然,戏演不下去了,仅有的愧疚感也就不复存在。
他霎时豁然了不少,转身就走,就连最后一眼,也没有多看娄菁。
沈健走出许久,娄菁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挺直的腰板逐渐委顿。
她蹲身下来,缓缓捂住脸庞,泣不成声。
终于,结束了。
娄菁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平凡,爱情不一定总发生在对的人身上,尽管如此,她也坚守到了最后一场战役。
大概不会有遗憾了。
凌秋这才站起身来,搂住娄菁颤抖的双肩,“酒是不能喝了,不过这种特殊的晚上,应该做点别的什么来庆祝。”
娄菁抹了把脸,“什么?”
站在背后的俞铮看到凌秋因兴奋而微微发红的侧脸,他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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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的僻静处,静静停放着一辆银色的桑塔纳。
凌秋一行三人下了车,三人都带着大幅的护目镜,在夜色中十足拉风。
娄菁活动筋骨,手上抡着一根不知哪里找来的棒球棍。
她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那我上啦!”
没等凌秋同意,娄菁一个箭步上前,单手便将桑塔纳的车灯击了个粉碎。
一声巨响,碎片四溅。
俞铮不由地拉着凌秋往后退了几步,颇为无奈地道,“这就是你想得庆祝方式?”
凌秋扶了扶护目镜,看着在眼前疯狂蹦跶的娄菁,心头一阵快意。
“留在这车干嘛?给自己添堵?反正贷款也还在沈健名头上啊,就当这钱喂狗了,千金难买爷高兴!”
俞铮想想也是,只这样畅快淋漓的方式,只有凌秋想的出来。
“想想都便宜沈健。就是因为犯罪成本这么低,才有人乐此不疲在感情里相互辜负。”
俞铮不自觉笑了声,眸底深沉,他仍记得凌秋喝醉那晚难过的可怜模样。
“你以为惩罚就这么结束了?”
凌秋忽然起劲,“你还做了什么!”
俞铮但笑不语。
沈健之所以亲自来警局,多半便是不想金主老婆得知真相。只要抓住这个把柄,叫他无底线妥协,丝毫不困难。
葛见洲的工作方向一开始就错了,他受雇于人,就应该帮娄菁解决最实际的问题——
把一切都捅破到金主那里,便是最大的报复。
“你这抓人痛处的手段太熟练了吧!”凌秋简直拍案叫绝,“难道有前科借鉴?”
眼前的俞铮莫名可爱,好像全新的一面,因为娄菁的插曲暴露在了自己眼前。
俞铮却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心底抽痛,“大概,因为我曾经做过更过分的事吧……”
他深知惩罚不会很快消失,伴随岁月的积淀,只是痛感稍微模糊而已。
“凌秋,所以就算喜欢,我也没资格让你留在我身边。”
娄菁砸车的动静过于惊人,以至于俞铮这句短暂的感慨淹没其中,凌秋恰好错过,什么也不曾听到。
她捂着耳朵,提高音量问道,“你说什么呢?大声点。”
俞铮立刻掩盖了思绪,两手一摊,“我说,这么迟了,你们砸了这车,又在郊外,请问等下我们怎么回去?”
凌秋一脸愕然,“你怎么不早说?”
俞铮目不斜视地看着站在车顶狂欢的娄菁,“你们也没问啊。”
凌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