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乍一听闻赵栀也想去,本来想跟定到雅间的其他人家商量商量将雅间让给赵栀,还是赵栀知道了之后立刻制止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样的话我倒宁愿不去看了。”
周禛和李珏商量了一下,就想到了李珏名下的粮食铺子,正好也有个二楼,只是不是用来观赏街景的。但是赵栀并不在意,只觉得没有人还好一些。
此时,赵栀就带着菡萏坐在粮食铺子的二楼,靠着窗托着腮,看着底下压低声音小声说话的人群,树上彩带随风飘扬,色彩绚丽。今日阳光甚好,照在这些楼阁的金黄色屋顶上面,金灿灿的映着湛蓝的天空,对比十分强烈。
赵栀从窗子望了出去,可以看到朱雀大街两边鳞次栉比的建筑上,无数的窗户向外打开着,可以看到其中隐隐有佳丽身影,仔细闻一闻风中,似乎脂粉香味都十分浓厚呢。
“看样子,倒像是整座城里面的夫人娘子都出来了。”菡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感叹出声。菡萏在跟着赵栀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慢慢摆脱了之前的阴影,变得敢于跟赵栀出门了。人也比之前要丰满了些,不再是瘦骨伶仃的。认真说起来,赵栀还真是佩服她,两度遭逢大难,尝遍人世艰辛,却依旧能够坚强的活下去,这样顽强如同野草一般的生命力让赵栀赞许不已,平日里对她也多加照顾,今日出门也带着她一起。
“也不是所有,何娘子就不爱看这些。”赵栀抿着嘴笑了。她要出来看热闹,曾经邀请过何执玉,但是何执玉拒绝了。她的三哥何森最近染上了风寒,何执玉十分不放心,执意留在家中亲自照顾兄长,对于这样的热闹就敬谢不敏了。
赵栀拿起一枚玉棋子,递给菡萏,“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选择在粮食铺子看热闹之后,李珏就忙活开了,要给赵栀安排好食水,也准备好了座椅让她可以更加舒舒服服地坐着。在赵栀看来,这跟酒肆的雅间也没什么两样么!赵栀对此十分满意。
能订到临街酒肆雅间的非富即贵,赵栀担心惹出什么麻烦来,倒不如自己安安静静的待着,生得再惹出事端。赵栀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如今在京城毁誉参半,实在要避免是非。
她跟菡萏两个人悠闲自得的靠着窗外,等待着使节团进入城内。周禛和李珏都有自己的任务,要在街上时时巡视,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更不用说看热闹了。
过了一会儿,只觉得远方似乎有什么音乐声在隐隐传来,刚开始还听得不真切,到后来声音满满响了起来。赵栀连忙探出身子尽力朝着前方观望,只见到一队人马已经缓缓走了过来。她站得高看得远,底下的百姓们虽然还没有见到人,但是听到了乐曲声,这还是点燃了他们的激情,顿时欢呼起来。
在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之中,使节团缓缓走来。走在前面的乃是仪仗,一对对士兵披着闪亮的金甲,手里拿着仪仗。这些人长相与宋人并没有明显区别,真要说什么的话,就是皮肤黝黑,更加矮小一些。但是除此之外并无差异。
之后便是拿着种种乐器边走边演奏的乐队。这些人身着彩衣,头上也带着金饰。手里拿的乐器,以赵栀的眼力,看出了排箫、芦笙、还有大鼓,但是更多的她也不认识了,有些甚至是后世都没有的,想必是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之中逐渐失传了。
这些乐器声音倒是十分曼妙,就算人声再大,都没有压下乐器的声音,依旧能听的清清楚楚。乐队过后,便是身姿曼妙的舞女,穿着紧身短袖衣服还有筒裙,身上带着花环,头上别着鲜花,用跳舞的姿势一边前进一边舞蹈。
“早就听说大理之人能歌善舞,果然不同凡响!”赵栀看遍游记,自然见过有关大理的记载,都是如此形容那边的人民的。这些舞女身段苗条,眼神灵动,轻盈的舞姿虽然不同于中原地区的舞蹈,但是别有一番风味,看的民众们津津有味,热烈地鼓起掌来。
在这之后,缓缓走来的就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了。两匹白色的大马缓缓迈着步子,坐上之人也是白衣金饰,看上去十分华贵。两匹马并肩前行,座上之人都是年轻男子,左边的那一个生着鹅蛋脸,面目柔和,颇有些女相,但是却让人心生好感;右边的那一位面部轮廓要更深一些,嘴唇十分薄,眼神犀利。
两个人都是面目清俊,只是各擅胜场。此时都是在微笑的向着民众挥手。百姓们欢呼雀跃,还有许多人窃窃私语这两人到底是谁。
鹅蛋脸的青年还好些,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某一点上,眼神犀利的青年却是留意到了街边高大酒肆的高层包厢雅间,虽然从他的角度应该是看不见其中人影的,但他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眼神划过了这些雅间的窗户。
这个青年虽然不及身边的眉目慈和,但是自有一股霸道气息,这也让他的笑容更加具有男人味,还有一点危险的气息。这一笑,倒是让不少少女心中砰砰直跳,低下了眼睛不敢再看。但是却忍不住又想要抬眼看个仔细。
赵栀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其实不太喜欢这个青年,总觉得他太过危险。但是后世一句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对于不少女性来说,最是无法拒绝这样的男子。更别说很多娘子与男子根本没有什么接触的经验,更容易被这样的人蛊惑了去。
菡萏也旁边嘟囔:“这人还真是……”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微笑着过了一路,引得街边不少小娘子羞答答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他们终于走了过去,后面的人也骑着马,但是看服饰应该是使节团之中的大臣。再之后则是三驾马车,说是马车也不恰当,因为四面没有车壁,只有四根柱子支撑起顶上,四面都是白色的纱幔,随风轻轻扬起又落下,可以看到其中隐隐约约端坐的身影,长发披肩,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看姿态,也应该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