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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惶惶不可终日(1 / 1)

顺着这一条线索,那个伙计平日里最常接触的人都有患病的可能,所以徐成恪索性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并且要求他们彼此监督,如果有人再病发,就告诉官府。

其中这还涉及到了许相的女儿,所以徐成恪也派人去许府告知了一声。陆氏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吓得赶紧去找许知芸。

“芸儿,这不是闹着玩的,我已经叫人用艾叶烧水,待会儿你赶紧去泡一泡,还有那一日随你同去的丫鬟们也都要好好清洗一番。”陆氏忧心忡忡。

老实说,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许知芸也是大吃一惊,她养在深闺,很难想象居然外面流传的怪病会跟自己如此接近。听别人说,这怪病得了之后可不得了,身上会长出黑斑,她看了看自己洁白细腻的手臂,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可不要变成那样!

也因为怪病出现在城中,所以所有店铺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宝饰楼也不例外。于是林湘便决定先关门让大家回去避避风头。他跟刘文元两个人刚回到家,就被叫去洗艾叶水。

刘文元在听说怪病之后,一直心事重重。之前周禛李珏带着金镯来找自己的事情,沉甸甸的压在了他的心里。虽然当时他依靠着不错的演技将对方含混了过去,但是这件事成了他的心病。

他知道了金镯是从水秀村流落出去,大概是有人在北山被毁的时候偷偷拿走了陪葬的金镯。但是周禛与李珏居然会根据这个查到了自己这边,只能说明这个金镯与怪病的发生有些关系。

虽然刘文元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但是他敏锐地感知到了这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平静的过自己的生活,不想再听到、看到任何有关过去的事情。可是往事如同沉渣泛起,从来不给他平静的机会。

他虽然非常着急想要赶紧平息这件事,但是又不能表露出太强的关切,不然就显得自己十分可疑。甚至他还不能显得太过焦虑,否则也会显得有些奇怪。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十分难过。每次他都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恨不得冲着所有人大声说出往事,仿佛这样才能痛快一些。

但是想一想以前所住的拥挤破旧的房屋,与眼前窗明几净的大房子相比,刘文元的心就冷静了下来。

他现在还不能崩溃,他依然要坚持下去。好不容易走到如今,他终于找到了一条正确的康庄大道可以往上爬,就这样毁在了往事上面的话,那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在宝饰楼呆了那么久,刘文元也在培养自己的心腹。他工艺高明,不少人都抢着想要做他的学徒,刘文元从中精心挑选了一些聪明机灵、人品可靠的小伙计,挑出来着重培养。其实真正教他们做首饰的课程并不多,主要是替他刺探外面的情报,任何他所想要知道的东西。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让小徒弟替他打听外面关于水秀村怪病的事情,只知道太医们与禁军都聚集在那里,整个水秀村已经被封锁,里面的消息根本放不出来,所以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情况如何。

直到这一两天京城也开始出现怪病患者之后,刘文元的担心越发沉重起来。他一方面担心这怪病会影响到了京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感染,未来的病情走势又会如何;另一方面,因为不知道这金镯在怪病中所起的作用,刘文元很担心怪病闹得越大,会有人开始追查这金镯背后的故事,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这个金镯,是他还在明州的时候,送给杜家娘子阿莲的。当时他偷偷攒了钱,买到了成色纯净的黄金,然后利用自己精湛的手艺,偷偷给阿莲打了金簪还有金镯。阿莲十分喜欢,便一直戴在身上不曾拿下来过。后来阿莲跟着他逃离明州的时候,因为对父母心中有愧,也想给自己留个念想,就把金簪留了下来,而是带走了金镯。

这一个金镯陪伴着他们从明州一路辗转来到了京城,就算是在刘文元最困顿的时候,阿莲都舍不得卖掉这一个金镯,哪怕愿意自己忍着辛苦多做几份工,也不肯放弃这一个金镯,就算到后来重病在床,病骨支离,手腕细的根本就戴不住金镯的时候,阿莲也没有放下。

也因为这一点,后来阿莲去世的时候,刘文元把所有阿莲生前爱用常用的东西全部都送到了坟墓之中给阿莲陪葬,尤其是这个她日日戴着的金镯。他不想看到任何沾染了阿莲气息的东西。

别人以为是他悲痛欲绝,看到了一点都会引发痛苦的回忆,所以才如此做的。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因为痛苦的怀念,而是因为畏惧带来的憎恶,使他见到了一切跟阿莲有关的事物,都会引发本能地厌恶。

因为心绪难平,刘文元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而是在林府的花园里面散步。他双手背在身后,走得十分慢,眼睛似乎是落在了院子里面葱葱郁郁的树木上面,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目光完全是散漫的,根本没有聚集在眼前的景物之中。

阿沅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没有立刻上前,而是驻足在暗处看了刘文元一小会儿。

新婚燕尔,阿沅不是不享受刘文元带来的温柔小意,她也觉得自己十分幸福,拥有这样近乎十全十美的丈夫,而且对她一心一意,从无二话。但是这美好的日子在她看来简直梦幻的就像是阳光之下的晨露,很快就会被戳破,消失在了炙热的光线里。

最近,阿沅细心的发现刘文元总是心事重重,但是如果去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都是缄口不言,只说无事。阿沅虽然在深宅之中,不懂外面的事情,但是女人家心思细,有心事和无心事她还是分得清的。

这让阿沅更加觉得不安,刘文元瞒着不肯告诉她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又是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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