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禛还有李珏大清早就接到了圣旨,官家让她们进宫一趟。周禛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珏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越国长公主一回到府上,就把这件事跟丈夫儿子说了。
李彦身为礼部官员,立刻就感觉到了大事不好。阿诗那出事,损伤的不仅仅是她个人,还有可能是大宋与大理之间的合作关系。
这么多年两国和谐相处,不曾产生过什么大的矛盾。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当,只怕就要在两国之间埋下一个导火索。说不定到什么时候导火索引燃了,就会产生一场爆炸。李彦在礼部做的就是对外交流的工作,这无异于给他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他立刻就坐不住了,想要去礼部看看,却被越国长公主给拉住了。
“你现在急着去也没用。”越国长公主消息灵通,而且对官家行事的路数有些了解,“官家目前只让许文华、温君庭进宫,何冲在大理寺待命,根本就没有你们礼部什么事情表示官家想先查清楚这件事,暂时用不上礼部。”
按照官家的想法,大概要等到这件事水落石出,板上钉钉之后,在让礼部出面,安抚大理国使节,尽量修复两国关系不让这件事情闹大。现在事情还是扑朔迷离的一团,刑部的人都还没有动手,让礼部的人去了有什么用?
李彦也明白妻子说得有理。越国长公主虽然不如姐姐参政,但是到底是在天家出生的人,天生对于政局的敏感度就高。他之前也是一时听到这样的消息太过震惊,已考虑到可能会引发的外交动荡,就闲不住了。但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妻子说的对,此时只能静待皇命了。
这件事对李珏的冲击也很大,他跟段氏兄妹都见过很多次。之前因为赵栀的缘故,还曾经携手共闯难关,也还算是熟悉。突闻噩耗,李珏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尤其是目前指正这件事情是罗宁所为。
还没等李珏仔细消化完这件事,宫里面的圣旨就马不停蹄传到了府上,圣人让小公爷进宫。这下子李珏一家人又糊涂了,宫里面出了这样的事,让李珏进宫做什么?
“难道官家想让我去破案?”李珏脑子快,想到了这一层。
“那你可千万不能接!”越国长公主不假思索,“你小子可别急着逞英雄!这件事太复杂了,你不要接!”
做得好有什么好处先不说,做的不好坏处一定是大大的。说不得御史言官们就要上书将李珏骂的狗血淋头,什么办事不力,什么尸位素餐……越国长公主光是想想都能知道他们骂人的那些套路。
父亲李彦也没说话,等到李珏要出门的时候,她才悄悄对儿子说道:“该做什么就去做,问心无愧就好。”
李珏闻言苦笑,阿爹啊,这事儿您儿子还真不一定有本事抗的下来。
不过在路上见到周禛之后,李珏就立刻放松下来。他就知道,官家才不会让他一个人负责此事,一定会把周禛拉过来。有周禛在,事情就算再难办也让人觉得安心了许多,不那么慌张了。
看着周禛依旧一脸不明白状况的样子,李珏在路上就把宫中的案子告诉了周禛。后者一听完顿时面容严肃起来。接到旨意的时候,内侍说的语焉不详,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大事!
“阿禛,你觉得会是罗宁吗?”李珏在马上自顾自嘀咕,“我觉得就会是她,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回做了……”
“先入为主会影响你的判断的。”周禛摇摇头,“我们连现场都没有看到过,最好不要先认定谁是有罪的。”
“但是罗宁有前科啊。”李珏不以为然的反驳,“有前科的犯人在哪里都是重点怀疑的对象。”
顿了顿,李珏又叹道:“阿禛,我阿娘说这个事情复杂,让我们不要接。你说到时候怎么办?”
“若是官家执意要我们去办案,我们有拒绝的余地么?”周禛苦笑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等到兄弟俩怀着激动又肃穆的心情来到了官家面前,却又被官家抛出的消息惊得蒙了:官家指定这个案子,要交给赵栀赵娘子来办,周禛李珏都是辅助人物。
“阿舅,这是怎么回事啊?”李珏惊得脱口而出一句“阿舅”,这是他小时对官家的称呼,以示亲近的。长大之后步入官场,多是以官家来称呼,表示君臣之别。
官家不以为意:“你们赶快去请赵娘子进宫,我有话要说。”
周禛脑筋急转,连忙沉声道:“官家,阿栀到底只是没有官身的女子,若是让她查案,恐怕很难服众,影响办案效率。”
这件案子或许本身不复杂,但是因为相关人员身份的特殊让案情变得加倍难缠起来。周禛和李珏乃是皇亲国戚,真要得罪人也就算了,别人还能拿他们如何?但是阿栀,阿栀……她会举步维艰,走得十分艰难的。周禛并不想把赵栀拉到这样的浑水中来。
“所以我要让你们两位协助赵娘子。”官家不以为意,“毕竟案发地点在圣人寝宫,让男子进入多有不便,只有找女子才方便。赵娘子身为女子又有善断之才,乃是最合适的人选。”
周禛与李珏对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男女大防以及君臣有别,官家才想到了让赵栀破案的奇思妙想。
“温相可也是同意了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官家拍板下来,不容置疑。
温君庭那个老家伙居然也答应了!周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官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还能怎么说?再说下去,就是替赵栀拉仇恨了,此时官家有求赵栀,态度不会太差,但是万一自己把官家说火了,得罪九五之尊有什么好果子吃?就算官家看在阿娘的面子上不会惩罚自己,可到时候遭罪的也还是赵栀啊。
于是两个人只得怀着比来时更加沉重复杂的心情找上了赵栀,并且带着她进宫面见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