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耀面色凝重,他们这一次来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与宋室联姻,如果这个目标打不到的话,等于前功尽弃。
“不过好在不仅仅是我们不好走,段氏姐妹几乎也断绝了联姻的期望,可能到最后两家人谁都不能达成联姻的目标。”罗宁分析道,“所以现在能争得,大概就是哥哥与段扬善之间了。”
段扬善走了官家的路线,不过这没什么要紧。官家已经年近不惑,他迟早都有退下来的时候,而之后的太子目前低调的不起一点波澜,倒是嘉王这里可以再搏一搏。
害怕隔墙有耳,罗宁这一番心思并没有完全显露出来,只是含糊地说给了高兴耀听。好在高兴耀也十分聪明,完全听懂了罗宁的意思。
“在你被软禁的时候,我也被困在四方馆,嘉王还亲自过来见过我,可见我在他那里印象还不错。争取嘉王的支持的话,那还是行得通的。”高兴耀将之前的事情说给罗宁听。
“那就好。”罗宁长舒一口气,使节团在汴梁逗留了这么久,总不能一味逗留下去。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该返程了。终归还是要带着成果回去面见阿爹吧,不然又该如何交代。
“是我小瞧了阿诗那,以为她只是沉默寡言,没想到她才是最毒的。”罗宁说起来,依旧是咬牙切齿,居然看走眼了。这是她的耻辱,枉费她手握着高家的情报,这么些年都没有看出来罗宁居然是这样的人。
“终有一日,我要好好回敬阿诗那!”
宫里面的荣庆这段时间也是忙得很。她没有出宫寻找罗宁,一方面是爹娘不许她出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正因为赵栀的事情跟爹娘赌气。
本来在听到了圣人放了罗宁的消息之后,荣庆先是不可置信,随即便狂喜地跳了起来。等到她匆匆忙忙赶到圣人的偏殿想要去迎接罗宁的时候,见到的只有圣人。
圣人告诉她罗宁已经被送出宫了,以后也不能随意邀请她进来做客。
荣庆非常不情愿,于是圣人就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她,让她对罗宁也要保持距离。阿诗那陷害罗宁可还有一条理由就是他们赶来的一路上,罗宁对段氏姐妹的小手脚就动了不少。
圣人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多一个心眼,但是却不希望她跟这样满腹心计的人交好。荣庆在她们面前,只有被利用的份儿。
但是这个道理,就算圣人苦口婆心掰碎了反复讲给荣庆听,荣庆也只认一个死理:就是罗宁是他的好友,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圣人心里也知道或许罗宁真的不会对荣庆怎么样,但是她不希望有任何不在自己控制之中的意外出现,罗宁与段氏姐妹,都是不可控的因素。
为此荣庆委屈不已,但是她也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所以还是选择了遵守爹娘的命令,只得送了许多礼物出宫,算是对罗宁的安慰。
但是当她知道赵栀因此而获得了永安县主之位之后,荣庆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阿娘,罗宁是无辜的,她是受害者,你们把他送出了宫说是为我好我就认了。”荣庆怒火勃发,“可是赵栀是怎么回事!让她做县主,也是为了我好么!”
面对荣庆的诘问,圣人只觉得头疼,“人家成功破案,终归是要赏赐的。她这个县主无非就是空名,半点实权都没有,你在意什么!”
被女儿这样无理的询问,饶是圣人脾气也好不了,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十分不悦了。可惜荣庆在察言观色上头向来没什么眼色。
“她那样的人,哪里配的上什么虚名!”荣庆不依不饶,依旧大喊大叫,发泄自己的怒火。终于把圣人也给惹火了,转身就走,还丢下了一句话,“木已成舟,不可更改。荣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不通就不要出来了。”
圣人一句话就把荣庆公主关了禁闭。从此荣庆不能离开自己的宫殿一步。其余衣食住行一律正常。这样子圣人是清净了,但是荣庆身边的内侍宫女可是倒了大霉。
荣清在自己的寝殿大喊大叫,发泄自己的怒火,身边的宫女内侍如果有做的不好的时候,就会被荣庆抓到错误狠狠惩罚,吓得他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做事不敢有任何懈怠。
宫中的宫女内侍都对去荣庆那里做事充满了恐惧,这样的焦虑情绪蔓延开来,最后连官家身边的大内侍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内侍宫女虽然是宫里面的下人,但终归也是人,大内侍怜悯地下的这些可怜人,就半吐半露得引导着官家知道了这件事。
官家闻言,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亲自去了荣庆的寝宫。见到父亲前来,郁郁不乐多日的荣庆哭着扑进了阿爹的怀里,痛述自己的遭遇,言辞之中很有对圣人的怨愤之情。
“荣庆,那是你阿娘。她只会盼着你好,你可不能怪她。”官家怎么会听不出来,连忙正色警告荣庆。
荣庆瘪了瘪嘴,偷眼见到对官家不管用,只好闷闷不乐地说道:“阿爹,你不能将对赵栀的赏赐收回吗?”面对阿爹,她还是不敢像对圣人那样不顾一切的发火。
“赵栀大功一件,无论如何不能不赏赐,再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都把赏赐给她了,又怎么收回呢?”官家摊了摊手,告诉荣庆。
可是荣庆就是连半个铜子都不想给赵栀,她叹了口气:“当初如果不让她来查案子就好了。”
“荣庆,赵栀的这个县主之位没有任何实权,只是一个空壳子,远远比不上你,你真的没必要放在心上。你显得大方一点,这才是我们皇家威严气度。”官家难得耐下心替荣庆解开心结。
其实道理荣庆都懂,只是有的时候就算都懂道理,做不做得到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荣庆心里还是不舒服的,但是她已经得罪了自己阿娘,如果再把阿爹得罪了,那么禁足恐怕就要遥遥无期了。
所以面对管家的劝说,荣庆只是低着头哼哼的应了几声,没有再跟官家抬杠争辩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