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事情刚刚结束,圣人就派了一个小内侍过来,给越国长公主送了一些金柿。这金柿色泽金黄可爱,口感绵软,味甜如蜜,乃是上贡的佳品。圣人巴巴儿得送了这几筐子金柿过来,名义上说是请越国长公主尝尝,其实就是借着这个机会给长公主提醒:圣人托您的事情,可不能再往后延期了。
所以越国长公主现在又开始发愁了。她是完全不想去秦国长公主那里做个说客,但是圣人又逼得那么紧,让越国长公主左右为难。
李彦想了想:“公主不妨去找秦国长公主好了,不必隐瞒,就把圣人要你做的事情全部对秦国长公主公开,秦国长公主必然不会对你冷眼相待的。”
秦国长公主是个聪明而且精明的女人,在这样的人面前耍花招那是自取其辱,越国长公主虽然有几分伶俐,但是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在姐姐面前班门弄斧。李彦就是想到了她们姐妹两个性格的不同,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秦国长公主护短,对越国长公主向来不错,主要他们一母同胞,虽然自小不是在一起长大,但是血缘关系乃是天然,并不受后天的影响。
“所以公主你只要态度放的诚恳一点,让秦国长公主看到你的难处,她必然不会为难你的。”李彦提议道,“圣人之所以不敢自己去跟秦国长公主谈论儿女亲事,不就是知道秦国长公主的脾气么。她只对自己人好,所以自己人就算稍微冒犯了一下,她也不介意。”
“这倒是,姐姐一直都是这个脾气。”越国长公主想了想,还真是如此。秦国长公主对待别人都热络不起来,但是从小到大,越国长公主有事去求她的时候,秦国长公主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妹妹拒之门外。
“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越国长公主笑着说道,心里的不安也减弱了许多。李彦心中暗道秦国长公主的豆腐心也只是对少数几个人罢了,对待大部分人,秦国长公主可都不是什么和颜悦色的主儿啊。
君不见就连圣人,都不敢直接去跟秦国长公主讨论亲事么!
越国长公主心结稍解之后,就张罗着要准备礼物带去给秦国长公主。她跟秦国长公主虽然是姐妹,但是彼此之间性格迥然不同,她喜爱聚会宴饮,华服丽饰,李珏很有些像她;秦国长公主要更加低调一些,更喜欢自己在家莳花弄草,看看书写写字什么的。
平时里到了节日的时候,越国长公主也会主动准备礼物,或者上门拜访秦国长公主,所以两家很是亲厚,李珏跟周禛是一块长大的发小,也是因为两位公主往来频繁,才有机会让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
所以对于秦国长公主的喜好,越国长公主也很有一番心得。备上几卷收罗的书画大家的字画,再准备上几套刚刚刻印出来的好书,宝饰楼新出的首饰也终于可以提供给皇室之外的人购买食用了,再带好一整套花钗,也就差不多了。
挑了一个有阳光的好日子,越国长公主带上礼物直奔秦国长公主府。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觉得很是舒服。秦国长公主一到冬日便会有偏头痛,有阳光的温暖天气才会让她觉得舒适一点,越国长公主是精心挑选了一个适合拜访的好日子。
周平并不在家,今日不是休沐,驸马还是要去衙门报道的。秦国长公主正在院子里头散步,管家带着越国长公主前来,秦国长公主笑道:“不是节不是假的,你怎么来了?”
“不是节不是假的,我就不能来了?”越国长公主笑吟吟地反驳着,只见秦国长公主穿着很是素雅,绛红的暗纹妆缎上面绣着几支玉兰花,看上去十分吸睛。秦国长公主脸上未施脂粉,头发也只是用几根白玉簪随意地捥了起来,跟满身绣彩辉煌的越国长公主形成了鲜明对比。
秦国长公主笑而不语,拉着越国长公主走回了正屋坐下喝茶。越国长公主一进门就觉得热的受不住,把外面的披袄给脱了:“姐姐,你还是那么怕冷。”
“人老了骨头可不经冻。”秦国长公主叹了口气,拿起了茶筅,“我煮茶给你吃吧?”
“好啊,好久都没有吃姐姐的茶了。”越国长公主坐在客位之上,托着腮看着秦国长公主动作优雅,不慌不忙地将茶团捣碎,再看着水一沸二沸之后,一股优雅的茶香在室内渐渐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好香啊。”越国长公主不是个喜爱喝茶的人,在大宋全国上下饮茶成风的时候,越国长公主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也常常自嘲自己乃是下里巴人,体会不到喝茶的乐趣。不过只有几个人煮的茶她真正觉得好喝,一个是自己的驸马李彦;另一个就是秦国长公主。
秦国长公主递了一杯给越国长公主,周围的侍女都悄悄退了下去,留下姐妹两个说说话。越国长公主啜饮了一口,满意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姐姐这里的茶水要好喝一些。”
“你又瞎说,这茶饼官家可是给了我们两个人的,都是一样的,怎么我这里的就要好喝了?”秦国长公主摇摇头,自己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
“我不耐烦喝茶,但是姐姐这里的茶我却爱喝,可不就是姐姐这里是风水宝地,比别处水都要好一些?”越国长公主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道。
秦国长公主笑着斜睨了她一眼:“拍马屁奉承的话赶紧打住,不然待会你开口求我什么事我可就不答应了。”
越国长公主一愣,随即脸色通红:“哎呀姐姐,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表面嗔怪,实际上越国长公主心里面却是松了一口气。不是秦国长公主开口,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姐姐开口说圣人所托之事。可能还是要绕着圈子说话,迟迟不能引入正题
“说吧,到底是何事?”秦国长公主放下杯子,探究般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越国长公主欲言又止了几回,终于横下一条心,眼睛一闭:“就是圣人要我来做说客,想谈一谈荣庆跟阿禛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