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执玉之前还来她这里吃火锅,来了几次之后,何森也厚着脸皮过来了。实在是火锅太好吃了,何森忍不住就想跟过来一起吃,被何执玉嘲笑了好几天。但是赵栀完全不在意,人多的时候周禛李珏,何执玉兄妹,在再加上赵栀菡萏,严福夫妇,大家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烫着菜,吃的不亦乐乎。
不过年关将近,开封府也愈加繁忙。向来年关难过,一到这个时候,事情就特别多。不仅仅是公务上头的,还有一些小偷小摸也逐渐多了起来。年底也是结算一年工钱的时候,所以往往纷争也很多,周禛李珏两个每日都要接到不少东家与长工的诉讼,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也繁琐。
何执玉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偌大一个何府要她管着,且过了年开春何森就要参加科举,如今也是家里的重点关照对象。何森要在家埋头苦学,渐渐也没法参加吃火锅了。倒是何执玉偶尔还会跑到赵栀这里来松快松快,跟赵栀说一说管家的烦心事。八壹中文網
赵栀这边也要忙着过年,可是她家里人口满打满算也就四个,人少事少,就要好管理的多。何执玉有时候过来,还帮着赵栀张罗过年要买的东西。
“冬日可要多多备好炭火,京城里面滴水成冰,可不是闹着玩的。”何执玉严肃地告诉赵栀。赵栀看着她满脸笑意:“放心吧,严叔都准备好了。”
到了冬日又是年节的时候,大家都开始了采购,炭火棉花布料、还有蔬菜肉类粮食。这几日出去,严叔都说这些东西都在涨价,好在赵栀这里人少需要储存的也不多。当初买这个宅子,还附带了一个地窖,就是用来储存东西的。
如今严叔买了东西都放在里面,整个地窖也不大,几乎都放满了,这样才让人觉得有安全感,整个冬天都不愁了。
除了这些东西,还要买屠苏酒、椒柏酒、桃符春联等等,最有意思的是还要买一个叫做“如愿”的锦人。这个人偶做成了女子的形状,就跟个小玩偶似的。等到了春节的那一日,要把这个人偶用细线拴着抛到粪堆里面,然后拿着细长杆子打这个人偶,这项活动叫做“乞如愿”。
这个锦人就是如愿的象征,据说她无所不能,但是到了岁首那一日,需要把它打出来,才能让人在新的一年里面称心如意。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的习俗更是不一而具,让赵栀好奇不已。之前在瑞云县,毕竟是小地方,规矩没有那么多。等到了京城,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简直闻所未闻,叫人乐在其中。好在严福夫妇都是京城人,十分熟悉京城习俗,由他们帮忙安排着,赵栀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错。
她想到另外一件事:如今她已经是县主,按照规矩岁首那一日,她也要进宫朝贺的。再次进宫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首先她要面对的就是荣庆公主,要知道对方本来就对自己心怀怨怼,而且她地位很高如果有心想给自己下绊子,还真是难以处理。要命的是到时候作为县主,自己也是需要向公主行礼的,虽然在这个朝代赵栀向别人行礼已经是常态了,但是对荣庆低头,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
明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有恶意,还要对她卑躬屈膝,赵栀觉得过不了自己心里面那关。
除了荣庆公主之外,就是以许知芸为首的京城小娘子交际圈。岁首这一日,娘子们虽然不用像男人那样参加大朝会,但是之后的宫宴上都是要出席的。再度面对许知芸,赵栀心中既有怜悯也觉得无趣。
像许知芸那样对周禛爱而不得的情况,赵栀不是不能理解。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在感情上受挫本来就是十分尴尬难堪而且让人创伤极大的一件事。但是对这样的挫折,个人如何对待又是千差万别。
有的人自尊自强,会选择潇洒挥手说再见,自己默默疗好伤之后就开始下一段勇敢地追逐。这样的人,赵栀是欣赏且敬佩的,她自己也一直都是在用这样的目标激励自己。就像自己当初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之下倒追周禛,想得也正是如此。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为了争取那可能存在的一线幸福,她选择了主动出手。但是出手之后的后果,她也想得很清楚,如果最终自己与周禛没有好的结果,那么她也会抽身离去,给自己留全最后的尊严。
也有的人恋爱失败之后陷入了自怨自艾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否定自己的价值,怨恨自己,更有甚者把心中的愤懑抑郁转嫁到了他人身上,转而怨恨他人。这样的人全身都在散发着负面的情绪,只会把周围的一切都拖入情感的漩涡之中,越陷越深,过得也越来越不好,陷入一个死循环。
赵栀不知道许知芸会是这两种人之中的哪一种,但是从她对赵栀的态度来看,只怕很不幸她属于后一种。赵栀怜悯她受伤的心灵,但是却不能宽容宽恕她对自己带来的伤害。
她不是圣母,也是奉行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原则,没必要别人伤害了自己还要一笑而过,这样只会纵容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同样的,对于许知芸,赵栀虽然有同情,但是也绝不会对她放松应有的警惕。
但是面对许知芸那些别有用心的暗算,赵栀也觉得十分无趣。要浪费人生跟这样的人周旋,实在是十分荒唐。所以赵栀并不喜欢京城的小娘子圈子,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每一个进去的人都必须遵循圈子里的规则,否则就是被排挤的圈外人,赵栀并不喜欢这样,所以她选择尽量不靠近这个圈子。
年节越来越近,气候也越来越冷,每天早上起来,赵栀都要里三层外三层穿上厚厚的袄子才觉得好受了些。屋子里面虽然也烧了炭盆,但是赵栀用这个总是十分小心。
古人不知道,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却十分清楚,用炭盆烧炭取暖虽然很好,但是木炭如果没有充分燃烧,就会产生有毒的一氧化碳,在冬日密闭的环境之中,浓度太高的一氧化碳会让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