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栀才醒来，第一感觉就是特别的热。
没办法，她几乎被周禛整个人抱在怀里，头都是埋在周禛的胸前，周禛的温度透过两人接触的肌肤传递到她的身上，热的就好像是在一个熔炉里头。
赵栀微微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全身酸软。强忍着身体不适，她抬起头来看着周禛。
桌子上的蜡烛还没有完全熄灭，外头还是黑漆漆的，天还没有亮。借着十分昏暗的烛光，赵栀可以清楚地看到周禛的睡容。他睡得很沉很沉，眉目舒展，嘴角都在微微上扬，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周禛的手脚都纠缠在赵栀身上，他抱得很紧。赵栀用一只胳膊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轻轻顺着周禛的头发抚摸下来，抚过了他的眉毛、眼睫，还有笔挺的鼻子还有嘴巴。
“阿禛，我不欠你什么了。”赵栀喃喃自语，声音低的几乎让自己都听不到。周禛无知无觉，只有嘴角的弧度有往上翘了一些，看得赵栀也忍不住笑起来。
周禛应该是做了一个十分美妙的梦吧，真是羡慕啊。赵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滴在了周禛的身上，像是雨滴。
这时候，赵栀听到了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是菡萏在小声呼唤：“娘子，娘子！”
是时候该行动了。赵栀一咬牙，从周禛的怀抱挣脱开来，挣扎着下床，随便披上了一件衣服，打开了门。
赵栀觉得自己的腿脚还有些不方便，毕竟第一次承欢，实在是不适应。菡萏上前细心地扶住了赵栀，“娘子，先去沐浴吧。”
“也好。”赵栀回头看了周禛一眼，就关上了门。按照之前她跟菡萏的计划，她要先去沐浴洗漱，然后换上轻便的衣服，行李什么的都放在菡萏的房间好好收藏着。
菡萏早就在厨房悄悄烧好了热水，放在了水房。赵栀进去之后，菡萏就细心地关好了水房的门。赵栀将全身浸泡在热水之中，顿时觉得酸软不适的感觉好了许多。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将自己清洗干净，随后用干棉布擦干，起来换上了新的里衣还有粗布衣服。这些衣服是她从瑞云县带过来的，周禛买给她的衣服珠宝，赵栀一件都不打算带走，她怎么来的就会怎么回去。不是自己争取到的东西，她都不会带走。
等到赵栀衣服穿好了，一切都洗漱完毕，走出来的时候，菡萏也已经穿戴上自己的衣服，背着一个包袱，手里还拎着赵栀的行李。
赵栀上前把自己的包袱背好，低声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吧？”
菡萏点点头：“娘子放心吧，都准备好了。”说完，将两封信递给赵栀，“给严福夫妇的信我已经放在了他们门口，早上一开门就能看到。”
接过两封信，赵栀重新踏进了自己的房间，将两封信放在了桌子上。
赵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床前去看周禛，后者依旧沉沉入睡，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发生的事情。赵栀低下身，在周禛的唇上印上一个吻。随即起身，走回桌前将蜡烛吹灭，屋里面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赵栀关好了屋门，冲着菡萏点点头：“我们走吧。”
此时天色尚且昏暗，但是东边的地平线上的天空呈现出深蓝色，天色迟早要亮的。赵栀不敢耽搁，带着菡萏出了宅子关好门，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两个小女子在行走，清脆的脚步声回响在石板路上。
两个人刚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有黑影闪过，一下子拦在了她们面前，吓得两个人猛然后退一步，拔脚就打算逃跑的时候，忽然听到黑影说话了：“阿栀别怕别怕，是我啊！”八壹中文網
正打算逃命的赵栀猛然停住脚步，她觉得这声音未免太熟悉，转过头看向黑影。菡萏还扯着她的胳膊充满警戒地看着黑影。
黑影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火光映照出了一张熟悉的故人面孔：“是我啊，阿栀，我是关大山啊。”
赵栀眼前所见，正是许久不见的关大山，他此时正冲着赵栀憨厚地笑着，充满着故人相见的喜悦。
“大山哥！”赵栀一下子见到儿时玩伴，也十分欢喜，不由得上前抓住了关大山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关大山随即严肃起来，“你怎么三更半夜偷偷跑出来了？”
赵栀收回了手，笑了笑：“我打算回家了，大山哥。”
关大山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是不是那个周禛欺负你了？！”他的声音也严厉起来。
赵栀摇了摇头，但是身边的菡萏却是点了点头。关大山看着两个人的反应，有些迷惑地挠了挠脑袋。
“哎呀先不说这么多，天亮了我就走不了了。”赵栀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顺利逃脱，“我要赶紧走了，大山哥。”
“我送你们回去，不然山高路远的，你们两个小娘子怎么让人放心！”关大山坚持道。
赵栀想了想，能遇上关大山也是缘分，也好。而起看关大山这么坚决的样子，也知道他是不愿意离开的，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毕竟路途遥远，赵栀也担心自己跟菡萏两个女子孤身上路有些危险，于是他随即说道：“那就多谢大山哥了。”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关大山一挥手，“你们先跟我来，我们先去城门处。”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东边的天空的颜色已经越变越浅，关大山带着她们走到御街的时候，已经能看到有拉水的人开始工作了，一些做早点的摊子也开门开始进行准备工作。赵栀还从来没有起这么早，这也是她头一次看到汴梁的烟火气就是这么生动，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了。
城门处也已经有人在陆陆续续进出了。挑着菜赶着小毛驴的郊区菜农们要趁早进入城内，早市买菜的人多，这样可以赚上很大一笔，至于鲜鱼活虾之类的，那就更多了。城门口十分热闹，跟白天也差不多。
赵栀与菡萏都有正规的文书，而且出城的手续不多，因此轻而易举便走出了城门。赵栀心中感慨万千，数个月前自己第一次迈入汴梁城的时候，心情又是何等激动，没想到离开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方式，告别了自己最爱的人还有这么一座雄伟的大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