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招揽不成,但是太子的人一直在关注着伍周。伍周最溺爱孩子,尤其是小儿子伍子韬。伍子韬本来是不应该有参加会试的资格的,那小子乡试都过不了还妄想参加会试?但是最后居然莫名其妙还过了,这让太子的线人留了心,着重调查,才发现似乎伍周跟嘉王的人有些接触。
乡试到底是在一州之内。伍周这个知州在嘉王的允许之下,完全可以做到一手遮天,将他儿子给弄上去。但是到了会试,那可就不容易了,全国的人才聚集到一起,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这种事都是不怕不留心,只要一留心了,问题就会出现。太子的线人都追踪到了嘉王似乎将会试的题目给了伍周。这可是大消息,线人不敢自专,立刻派人将消息回报京城。
太子当时就打算将消息呈到官家面前,他心中充满了幸灾乐祸:官家不是最喜欢嘉王么?就看看你最喜爱的儿子,背着你都在干些什么勾当吧!
没想到却被吴知州拦住了,吴知州只说了一句话:“若是官家问殿下消息来自何处,你要怎么说?”太子顿时无言以对,他不能说。消息是他的线人秘密得到的,这样直接上报官家,他就会知道太子的线人分布到了莱州,说不定全国各州。
自古以来,皇帝与太子的关系,很少有父子情深的,都是父子相忌,反目成仇。官家本来就对太子有诸多不喜,太子在这样贸贸然上去,非得出事不可。
于是吴知州跟太子反复商量,决定顺水推舟。你嘉王不是作弊么?那我们就帮你扩大范围吧,把事情闹大,看看到最后到底会如何吧。
那个侯远说自己是无意之中听到了伍子韬与管家的对话,是也不是。他的确是在他认为无意的情况下听到了对话,但是背后其实都是太子这边的人引导好了。他以为自己顺利偷到了卷子,其实也是太子暗地里派人替他清除了一些障碍,帮助他拿到了题目。
至于最后其他学生发现了侯远的题目,那也是有心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在簪子之中藏着小抄的做法倒的确是他们想起来的,宝饰楼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有的学生喜欢首饰自然也喜欢去宝饰楼赶时髦,见到了空心玉簪便起了这个心思。
如果他们在考试的时候没有被发现,太子这边也打算派人举报他们的。只是没想到这一群学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在考场之上就被人抓了。这样也好,整件事自然地没有半点太子从中做手的痕迹,之后追查起来,太子也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只是万万没想到,伍子韬居然说跟他交接题目的人长得就是王真的相貌,这不在他的意料之内,太子几乎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原本他是想要置身事外,好好看一看嘉王这一次到底要如何收场的,没想到自己又被迫下场,还牵扯上了王伴伴。
太子的线人当初并没有说到这一点,吴知州提醒太子线人多半直线联系,只认识自己的上级,王真是谁,他恐怕也不知道。
太子这下子有口难言,但是吴知州却并不慌张:“只要太子能够确定那一段时间王真的确好好待在东宫,不曾出去,那就好了。事实就是事实,不会被人蒙蔽的。”
“但是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证明王伴伴在宫里,而且我的证词官家也不相信。”太子十分无奈。
伍子韬那个小子,文不成武不就,没有在审问之下还能瞎编乱造的本事,大概他的确见到的就是王真的形貌。但那又并不是王真,只有可能是有人假扮王真,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栽赃到太子身上。
不得不说,嘉王还真是用心险恶啊,自己做着这样的错事,还要倒打一耙。日后这件事如果爆了出来,只要往太子这边推得一干二净就可以了。
但是兹事体大,刑部不敢偏向任何人,嘉王那边也被带出了宝饰楼的空心玉簪一系列的事情,他也被扯了进来,想逃都逃不了。只能说目前从嫌疑上看,比太子稍微轻一些就是了。但是太子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就是嘉王干的。
真是本宫的好弟弟啊。太子一想到这些就恨不得咬碎一口牙齿,真是胡作非为还要害人不浅。
“殿下稍安勿躁,我看审问伍周还有伍子韬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就清楚了。”吴知州沉住气,对太子说道。太子也是无计可施,这个时候他也不能有丝毫动作,想了想,“吴知州可否悄悄派人去问一问那个线人,终究是什么情况?”
吴知州目光一闪,“殿下此举有些冒进。”毕竟现在无数人都会盯着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可能会毁掉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线报系统。
太子也知道其中关键,终究还是长叹一声不提了。
与此同时在嘉王府,嘉王也在纠结不已,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给伍周,没想到军到最后爆出来这样的大乱子。
嘉王是有心招揽伍周的,既然如此就要投其所好,无非就是把他的小儿子给捧上去。想卖个人情给伍周,本来一切都进展顺利,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自己有了门路还四处嘚瑟,这不就把自己给作死了吗!
他自己死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把嘉王给害了!一想到这里嘉王就忍不住直捶自己的脑袋,“还是王先生说得对,不该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一边的王先生淡定的看着嘉王后悔不及的样子:“事到如今只好赌了。”
“赌什么?”嘉王抬头看着王先生。
“赌官家仁慈,想要把这件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王先生语调不变,依旧十分冷静。
赌阿爹的心意?嘉王忍不住苦笑了几声,这一回阿爹那么生气,就连他都吃了几句挂落,也不知道最后阿爹还能不能饶过自己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嘉王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