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终究事事难如人意,看着女儿没有半点喜悦的脸庞,眼神却充满着坚定,陆氏就知道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许知芸已经想得十分透彻了。这世界上婚事有很多种,两情相悦是最少见也是最珍贵的,多得是冷淡的夫妻甚至反目成仇的枕边人。那么嫁给嘉王,跟嫁给别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是要嫁人啊。
京城之中的各个名门望族,几乎都在讨论这一桩婚事,许文华的老对手温君庭对此诧异不已。在他心目之中,还是颇为认可许文华的,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下来让女儿嫁去做妾。
不过当得知事前官家与许文华商量了很久的时候,温君庭便也能理解了。就算许文华再不同意,官家的态度在那里摆着,他要你嫁,你能不嫁么?
要是这个难题放在自己身上,温君庭也会选择把女儿嫁出去的,不过温淑玲应该不会有这个烦恼就是了。韩氏很是后怕,立刻抓紧时间要给温淑玲找一门好婆家,免得夜长梦多。
之前温君庭中意何冲的儿子们,但是人家摆明了现在还不想娶亲,而且他家老大都还没有成亲,再往下两个弟弟也没有动作,恨得温君庭心里直痒痒,暗地里骂何冲不识抬举。
上一次在殿试上头的话,温君庭不信何冲没听说过。只要他稍微有点表示,这一边温君庭有了台阶下,立刻就安排机会两家人接触,交换庚帖之类的也能提上日程了。偏偏何冲就当作没听见,官家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温君庭就算再怎么着急嫁女儿,还不至于上赶着。而且闻弦音知雅意,何冲此举,显然也是对温府娘子不感兴趣的意思了。
韩氏也颇多遗憾,何府的三个郎君都很不错,难得各个都出息,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无论嫁给谁都是一门好亲。只是苦于无缘无分,只能兴叹不已。
如此一来,就只有新科进士里面再找找了,但是科举何其艰难,三十少进士,三十岁考上进士的都还算年轻的,要找到青年俊才多么不容易啊,还要看相貌、人品、婚否,能达到要求的真是少之又少。
没过几日,随着官家给许府的赏赐陆陆续续下来了,整个京城又一次沸腾了。大家万万没想到,官家居然如此慷慨大方,给了许知芸那么多特权,尤其是许家两个郎君升迁,可以说是直接跨越了最艰难的阶段,从此不可同日而语。
温君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吃饭,惊的他一着急,一下子就咬到了舌头,痛的筷子都摔出了老远,话都讲不利索了。韩氏赶紧着急的拿了水给温君庭漱口,温君庭哪里顾得上这些,含含混混的强撑着说道:“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话的下人也是急出了一头汗,结结巴巴又把管家的旨意重复了一遍,温君庭越听越难受,简直恨不得接受旨意的人是他。
原本他还有些同情许文华,这么一看到底还是许文华棋高一着,许府这下子声势大涨啊,也不知道自己家里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子,什么时候能出人头地哦!
哀叹不一羡慕嫉妒的人远远不止温君庭一个,宫内圣人也在给嘉王做心里工作。
“你阿爹给了许知芸这么多赏赐,都是为了安抚许文华,毕竟人家的女儿为妾,心里或多或少也还不舒服的,你在这点上不要有什么心结。许知芸纵使身份再高,她嫁给你了,也是你的妻妾之一而已。”
官家对许文华有愧,所以补偿许知芸十分丰厚,也不怕许知芸以后压了嘉王一头。圣人也不好阻止管家施恩,毕竟许文华可是一个金字招牌,值得嘉王认真对待。但是许知芸,嫁人依旧要以嘉王为先的。
“阿娘你放心吧,这些我还不看在眼里。”嘉王满不在乎。他已经跟王先生商量好了,二者都觉得这一次结亲十分划算,就算许知芸也跟王妃一样对自己漠不关心,至少自己也是赚到了看。
至于荣庆,也十分罕见的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嫉妒。在她看来,只要断绝了许知芸嫁给周禛的可能性,许知芸哪怕被封为公主,她都无所谓。
倒是太子私底下跟吴知州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顾虑重重:“吴知州,许文华如果被拉到嘉王那边,那我们又该如何?”
自古以来,联姻都是最好的组建政治同盟的手段。圣人为嘉王谋划这一门亲事,不就是打了这个算盘么。之前圣人替嘉王娶正妻的时候,就是失算了。考虑到嘉王想要争取翰林读书人的支持,就选了书香世家的娘子,没想到两个人都对对方冷若冰霜,这一次结盟虽然帮助嘉王在读书人之中树立了一定口碑,但是其他方面就再无寸进。
圣人后悔不迭,但是她失手了第一次,不会让同样的错误再次发生。这一次圣人说服官家一力促进嘉王迎娶许知芸,不得不说是极为成功的一步。
“殿下,许文华是老狐狸就算有女儿在嘉王那里,他也是不会随意站队的。”吴知州了解许文华,坐到如此高位的人,向来心思很深,轻易不会表现出任何倾向性。一旦他表现出更看好谁的意思,那也说明事情已经快水落石出了。
嫁了一个女儿又怎样?如果这样就要站在嘉王那边,那未免也太小瞧许文华了。吴知州倒觉得,官家此举,倒像是在考验许文华,又或者是在借着考验许文华的同时也在考验着朝堂之上的兖兖诸公。
或许,管家就是想看看,当他表现出某种倾向的时候,朝堂上的那些人会不会自乱阵脚,抢先跳出来投靠未来的官家?
这么一想,吴知州就觉得悚然一惊,若真是如此,官家的心思未免太深了,这是在钓鱼啊。
眼见太子还有些沉不住气,想着要不要自己这边也做出一些行动的时候吴知州急忙出声制止太子有些过于急躁的举动。
“殿下,你说当时伍周为何会投靠嘉王?”吴知州沉着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