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跟周禛一起出去在京城里闲逛的时候,而这个男子似乎是周禛的手下,秦国长公主府上的亲兵头子。那个时候赵栀并没有直接认识这一位男子,只是他来找周禛回复事情,李珏跟她顺嘴提到过一两句。
如今稍微模糊的记忆重新浮现脑海,赵栀恍然大悟到底是谁在给阿玉和自己之间鸿雁传书了。
“是你?”赵栀盯着有些尴尬的男子,“我记得你,你是周禛的亲兵?”
“娘子,还真是好记性。”吴贵苦笑着,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他本来还希望赵栀认不出自己了,没想到对方不仅眼神犀利,而且记忆力也同样好。
在想起来对方是谁的时候,赵栀心中就有数了,但是她眼珠一转,还是问道:“你是奉了周禛的命令来的吧?”
吴贵此时陷入了左右两难的境地。他已经被赵栀发现了,人家小娘子还这么直截了当的问自己,就说明她心中其实有数,猜到了周郎君;但是另一方面,自己跟周郎君约定好的,不会让赵栀知道是周禛派自己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对于赵栀的疑问,自己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承认了违背对周郎君的诺言,不承认的话其实赵栀也猜到了,掩饰根本没什么必要。到最后吴贵只能苦笑:“抱歉啊赵娘子,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赵栀挑起了眉头,这么明显的事情,对方还用了这个回答,这就说明周禛在嘱咐他的时候,肯定还特别叮嘱不要让自己发现之类的。
“周禛让你秘密行动,不可以让我知道是吗?”赵栀干脆问出了口。
面对赵栀的步步紧逼,吴贵急的满头大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关系,你没必要回答我的问题了。”听到赵栀这样的言语,吴贵顿时放松下来。但是还没等他放松多少,赵栀又补充了一句话让他浑身肌肉又紧张起来,“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只能说吴贵真的是一个老实人,虽然他遵守跟周禛的诺言不肯在言语上作出回应,但是他的面部表情还有行动都在告诉赵栀每一个问题的答案。
赵栀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周禛真的了解他的手下吗?他知道吴贵在被人抓住的时候,就算不说话一言一行都在泄露着他的想法吗?
“这包裹里面是我送给何执玉何娘子的书信,还有一副小插屏,烦请你尽快送给何娘子,多谢了。”既然自己想知道的内容已经到手了,何执玉也并不想为难吴贵,索性跟他说起了自己要寄过去的书信物件,嘱咐他一定要小心对待。
“放心吧赵娘子,我们使用快马传递消息,速度很快的。”说到这些,吴贵顿时就像是活过来了,松了口气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多谢了。”赵栀冲着吴贵行了一礼,随即便上前收拾地上的那些碎竹架。吴贵也蹲下来帮她一起捡碎片,一边不无懊悔:“都怪这个竹架子太不结实了。”
赵栀闻言,不由得付之一笑。她没有告诉吴贵,这个竹架子是她故意弄成这样的。这本来就是赵栀家中一个废弃的竹架子,因为中间磨损很严重,快要断了。赵栀把竹架子稍微加工了一下,然后再竹架子两端都放上了重物,中间就靠着这份包裹的重量保持着平衡。
这样放满东西的竹架子,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异样,但是只要中间的包裹被拿走,在两边重物的压力之下,没有中间包裹的重量保持平衡,竹架子很快就会从中间断裂开来。
这就是赵栀故意设计的小机关。竹子质地比较脆,一旦断裂会有很清脆的响声,就跟放爆竹一样。所以一旦有人拿走了包裹,断裂的竹子声音就是警告。赵栀放完了包裹之后担心错过了听到声音的时间,所以特地等在了园子里面的凳子上。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响起的爆竹声立刻将他惊醒,她才能及时冲出来抓住了吴贵,若是迟了一会儿,依照吴贵的身手,肯定是跑的远远的抓不到了。
收拾完了地上的碎片,吴贵冲赵栀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了。但是很快就被赵栀叫住了:“哎这位大哥,能请你不要告诉周禛,我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吗?”
吴贵闻言顿时一愣,哎?原本他是打算直截了当告诉周禛,自己辜负了他的信任,一不小心让赵栀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但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赵栀主动要自己不跟周禛说?
周郎君跟赵娘子还真是一对,做事情都叫人摸不着头脑。吴贵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赵栀似乎也看出了吴贵的疑惑,她有些不好意思:“你看,你也不想让周禛知道你被我知道了对不对?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约定俗成当做不知道好了。”
这一大堆知道不知道几乎要让吴贵绕昏了头脑,他赶紧插话道:“等等,就是让我不要告诉周禛是吗?”
赵栀点点头,吴贵叹了口气:“但是这样有违我做人的原则。”无故不得欺瞒他人,这是吴贵始终坚持的一点。
“那这样行不行,只要周禛不问,请你就不要说。如果他问起了,你再说。”赵栀想了想,索性换了一个说法。
这样似乎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自己没有说谎,只是周郎君问与不问的问题了。吴贵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下来,转身离开了。
赵栀看着吴贵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不好形容自己内心的感情。其实阿玉在给自己送来书信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的心中就有了怀疑,只是一直没有往周禛身上去想。
但是如今,吴贵站在这里,就说明周禛还是没有放弃,他还在关注着自己。赵栀知道吴贵作为亲兵,不可能只做一些送书信之类的活计。说不定自己平时行走坐卧的时候,吴贵就在某一处看护着自己。
赵栀当然不喜欢这种感觉,周禛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要求吴贵隐藏行踪不可让自己知晓。只能说吴贵未免行事有些不太小心,也有些低估了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