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平时,赵栀定会问上一问到底是什么案子。但是因为前几天她都在忙着画画也就没有关心,想来定然是宋大嫂的案子了。
“可是宋大嫂怎么会是给别人下毒的人呢?”赵栀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她也是见过宋大嫂的,这是一个长相颇有几分大气的美丽的女人,而且招呼顾客热情洋溢,如果不是张大婶说她是个寡妇,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充满了活力与对生活的渴望。
她做的糖藕与方胜糕那么好吃,赵栀每一次逛集市都要买上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赵栀觉得能做好吃东西的人,必然不会是一个坏人。宋大嫂就是这样的人,她怎么会杀人呢?
虽然赵栀也知道有的杀人凶手可以潜伏的很深把自己伪装成为一个跟人们印象中的杀手截然不同的形象,但是她还是很难接受宋大嫂就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
“是啊,我也觉得她不像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只是那个金六儿,跟宋大嫂有几分过节。”张大婶叹了口气。
“什么过节?”赵栀连忙追问,她也来了兴趣,想要好好调查一下这桩案子。
“这,这不好跟你一个姑娘家说。”话到临头,张大婶竟然开始吞吞吐吐,颇有为难地看着赵栀。
赵栀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中便有数了,她笑道:“张大婶,我阿爹就是赵捕头。你告诉我,我也可以让我阿爹知道该怎么帮宋大嫂啊,您不是说宋大嫂不像这样的人吗,万一她是冤枉的,那该多无辜啊。”
听到赵栀这么说,张大婶便有些心动了。赵栀趁热打铁,好说歹说之下,张大婶还是半遮半掩的说了,赵栀这才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金六儿,乃是金水村的村霸。金水村约有百来户人家,其中六七成都是姓金的,算是金水村里头的大姓。其他三四成不姓金的人家,都是后来陆陆续续迁过来的,好在村民们都能和谐共处,不存在欺负人的问题。
不过,金水村的村长也姓金,叫做金旺,他最小的那个儿子就叫做金六儿,从小失与管教,长大之后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就成了村里的一霸。但是碍于他爹的权威,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个金六儿浑身下流,他看上了守寡的宋大嫂,就整日纠缠着她,对她说些不清不楚的荤话。宋大嫂不是这样任人欺负的个性,她直接骂回去,甚至拿着扁担将金六儿打出去。
金旺就算再偏心儿子,也知道这事情做的不地道,宋大嫂青年守寡,县里的人都知道,称赞不已的。据说知县还要上报朝廷,给宋大嫂树一座牌坊呢。金六儿冲撞了她,别人嘴上不说,背后里都要啐他,于是就约束金六儿不许再去找宋大嫂的麻烦。
但是这金六儿若是肯听父母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惫懒模样了。他仗着父亲是村长,在村子里面横着走路没有人不怕他的,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寡妇,自己若是不能拿下她,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在这村子里头混呢!
跟这金六儿沆瀣一气的还有村子里面几个混混,他们都欺负这金六儿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只爱听奉承话,于是更加嘴甜如蜜,反正只要说好听话,金六儿就高兴,高兴了就会让他们跟着自己胡作非为,这群混混们还乐的高兴呢。不管做了什么坏事,反正都推到金六儿身上去就好了,他阿爹是村长,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金哥,这样可不行啊。如果就这么让这个宋寡妇逃了去,以后你的威名可就受损了啊。”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小混混不怀好意,如此对金六儿嘀咕。
金六儿已经很久没有被父母管教了,乍一管教他自己也觉得十分不忿:不就是一个小寡妇么,我看得上你那还是你的福气呢,守着一个灵牌位干什么,还不如跟着自己!
金六儿越想越气,也觉得宋大嫂此举是折了自己面子,他们这群人别的不重要,只有面子是最重要。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面子都没有了,这人生还有什么意趣!
“金哥,我看着小寡妇也未必守得住,不如咱们就盯着她,万一她有什么不守妇道的地方,咱们就抓住她的把柄。”另一个小混混建议道。
“好,就这么干!”金六儿整日里在妓院中厮混,接触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在他心中,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都不过是道貌岸然的假道学。而宋寡妇这个被别人称赞的人,谁知道私底下不会是一副荡妇行径呢。
几个小混混于是分工合作,开始日夜蹲守宋寡妇的行踪。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宋寡妇的一日安排都是规规矩矩,顶多就是去离家门口不远的小河打水洗衣服,其余时候她不是坐在家里缝衣服,就是下地干活。跟她接触的也都是一些妇女,几乎没有其他男子。
唯一一次接触到男子,还是宋寡妇跟十里地外的养蜂人田小宝买蜂蜜,但是那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除此之外连多余的眼神接触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私情了。
田小宝在十里地外的山谷里头养蜜蜂,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着蜂蜜出来卖,走到哪儿卖到哪,周围的村庄县城都会去,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样一连跟踪了大半个月,混混们做事没耐心,都觉得无聊又疲惫。一点点把柄都没抓到,还搞得人人都累得不行,终于又有人跟金六儿建议:“金哥,看来这个寡妇藏得还挺深,咱们还是别管她了吧。”
金六儿想要女人,去勾栏瓦肆,只要给够了钱,要多少有多少,还都对着你好脸色,又何必来这寡妇门前受气呢?
也是命中作孽,金六儿偏偏看不上青楼里的妓子了,他就是觉得宋寡妇够味儿。既然找不到宋寡妇的把柄,自家爹又不许他去找宋寡妇的麻烦,金六儿索性换了一个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