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富春楼这样的大酒楼,都是有固定的收泔水的伙伴。毕竟富春楼每天客源广进,会产生的泔水肯定多的不得了,因此收泔水的人都想要跟富春楼做生意,却只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后来做成了这笔生意。
周禛跟李珏对视了一眼,就看到大门完全打开之后,一个个伙计推着板车走了进来,那板车上头都是一个个大木桶,看上去脏兮兮的,这就是收泔水的人都会用到的泔水车。
为首的一个人,借着富春楼透出来的灯光,周禛看出来那是一个年轻人,就是他在长兴粮铺见过的阿罗。只见他冲着大掌柜拱手,恭敬地说道:“大掌柜,按照我们的约定,已经来了。”
大掌柜点点头,让身后的伙计们上前,走到了泔水车旁边。泔水车静静地放在那里,伙计们揭开了泔水桶,里面并不是空空的,而是放着一许多装的满满的麻袋。
这里面想必就是长兴粮铺的粮食了,通过运泔水的方式将这些粮食光明正大地运到富春楼,完美地掩人耳目。
那些伙计们已经上前将麻袋一袋袋搬了下去,往富春楼里面运进去。周禛给李珏一个眼神,双方会意,然后便悄悄后退,趁着夜色的掩护,翻墙出去了。
“现在已经确定了,长兴粮铺与富春楼就是用这种方式偷运粮食。”周禛对李珏低声说道。
“那么现在就是要想办法把人引过来了。”李珏微微一笑,捣乱这应该是他们两个的拿手活了。
而这就是俗称的“放风筝”,就是故意派人出来引诱敌方向着他所希望带去的方向。从小开始周禛与李珏两个人一起淘气闯祸的时候,可是没少干这种事。
再说那一群追兵,在黑漆漆的巷子转悠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两个人,他们懊恼之余,又开始互相抱怨起来。其中一个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那两个混蛋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王二不是说他们身手不错嘛!怎么跑的比兔子都快!”其中一个人抱怨道。
“嗨,说不定他们是见到我们这么多人被吓破胆了。”另一个人自鸣得意,“王二那个家伙没有多少本事,也就嘴皮子厉害些。你看他晚上都不敢再过来,就知道这家伙胆子比兔子也大不了哪儿去。”
“大伙儿警醒着点,那两个人身手的确不错,却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样。”这一群人之中,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至少有的人还能清楚的认识到有点不对劲。之前在茅屋门口,那两个人展露出来的身手就说明他们对付这么多人完全不在话下,但是偏偏他们选择了不恋战而是直接离开,这始终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头。
这一批人正在商量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唿哨声,立刻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就能看到之前被追逐的两个人正站在屋顶,见到他们的眼神看过来,其中一个扬了扬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紧接着,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站在那里歪着头,似乎在等待这他们追上来。
这一群人平时都是在贫民区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被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兔崽子溜得团团转,还总是抓不到。立刻就有脾气火爆的人冲了上去,口里面不干不净得骂着,恨不得立刻抓过两个人就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一个人带头动了起来,其他人哪里能干等着,也跟着冲了出去。先前那个还算有点理智的人还试图拦下大家,但是大家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听他的话,一个个冲了出去,拦都拦不住。他在后面急的直瞪眼,但是也没有办法,一拍大腿只好也跟了出去。
周禛与李珏刻意放慢了速度,将身后一群人引出了小巷,到了外面的大街上。这突然哗啦啦从小巷子里面跑出来这么多人,也引起了大街上众人的注视。
在这里的时候,李珏与周禛不跑了,而是反过来开始跟身后的人交手。他们刻意收了力量,正好可以跟这么多人平分秋色。但是这一边大街上的动静,靠近富春楼,很快就引来了许多人围观,没过一会儿,就看到有辽兵开始往这边移动了。
李珏与周禛在打斗中互相一点头,开始朝着富春楼的另一边跑了过去。他们这样斗来斗去,追兵们早就打红了眼,非要死死揪着不放。此时见到两个人要走,如何肯放,直接跟在后面追了过去。而跟在这两个人之后的,便是聚集起来越来越多的辽兵了,他们也开始追捕这两伙人。
周禛与李珏见到真正要钓的鱼已经上来了,直接就冲着富春楼的后院冲了过去,直接就撞开了后门,正大光明的闯入了后院之中,惊得满院子正在搬粮食的伙计们都呆住了。
追兵们很快也过来了,两伙人很快又打成一团,但是很快,辽军就进来了,他们手执长枪,将满院子的人都围了起来。
“不许动!”辽军的首领大喝道,周禛看他的穿戴,应该也在军中算是个小头领,能引得他来也算是没有白忙。
不过对于他的喝止,周禛和李珏才没有放在心中,而是继续我行我素。而富春楼的大掌柜一见到辽军,一下子就手足无措起来。毕竟他们眼下所做的勾当,可不适合让辽人知道啊。
辽兵见到无人领会自己的意思,气得让手下的兵直接上去缴械。周禛与李珏且战且退,退到了围墙边之后,两个人趁势往后攀着墙直接翻墙而出。
那首领一看有人逃脱,也派了一支小队去追击,其余的人则是都被制住了,此时都老老实实停了手。
此时,小首领才有机会看到了整个后院的情况,这满地的泔水车,还有装在泔水车里的麻袋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用剑戳破了麻袋,里面立刻就有白米流了出来。
他又不是傻子,泔水桶里面装着这些大米,显然是有问题的。但是这富春楼……小首领犹豫了一下,示意手下人将这些肇事者带走,随即朝着富春楼的大掌柜走了过去,似乎是有话要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