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染色完毕之后,赵栀的整张脸上就呈现出何老汉的古铜色的满是皱纹的皮肤,粗略一看就跟何老汉更像了。
赵栀又打开了一个盒子,一打开就散发出了十分清凉的薄荷味。赵栀用手挖了一点,将头发上也抹上了一些,主要是抹在了发际线的位置。
将这些都忙活完之后,赵栀还是没有停下来。他们借住的这个空屋子,还有不少东西都留存下来,可见屋主人以前应该是一个比较富裕的人,走得很匆忙,许多东西都没有带,其中就有许多男子的衣服。赵栀换上了男子的衣服,再用头巾把头发都给包了起来。
当她再度出现在吴贵面前的时候,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何老汉的形象了。头上带着头巾,鬓角头发花白,肤色较黑,皱纹遍布全脸。佝偻着腰,手脚上满是粗大的青筋,一看就是习惯在风吹日晒下劳作的老实巴交的农民形象。
“吴统领,如何啊?”但是从这老汉的口中,说出来的确实少女清脆的嗓音。
吴贵看着这一切,别提有多别扭了。不过带来的震撼也的确是前所未有,易容之术不过是以前道听途说,就算是有人声称自己会易容,但充其量也不过是化妆画的比较好,但是几乎没有人能达到这样以假乱真的效果。
直到这个时候,吴贵才明白为什么赵栀始终坚持自己可以来到冀州寻找周禛。有这样精湛的易容术,轻而易举变成另一个人的相貌,想做什么事的确是十分容易。
“赵娘子,你的声音要如何变?”吴贵想到了这一点,不由问道。
“可以通过吃药来暂时改变自己的声音。”赵栀微笑道,这不是问题,只不过现在还没必要吃,没必要先浪费一颗药。
吴贵至此算是彻底服了,“像啊,果然是太像了。”他忍不住赞叹道,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么神乎其神的技术,着实叫人惊讶到不敢相信。
赵栀微微一笑,她将这个秘密隐瞒了这么久,如今得到吴贵如此的称赞,她自己也是十分欢喜的。
“我的想法就是我们要想办法装成何老汉的样子混进冀州城。”赵栀对吴贵说道,“这大概是我们最好的进城机会。”
否则硬要闯进去的话,真的十分困难,而且会惊动一城士兵都来追杀自己。到时候别说不好找周禛李珏,就算找到了也是连累他们跟着自己被人追杀,实在是下下策。
吴贵刚开始还觉得这个主意不靠谱,但是在见识过如今赵栀的本事之后,事实证明这件事还是大有可为的。他们帮助何老汉他们采摘清洗蔬菜,差不多也了解了每日何老汉的行程。
每天早上,何老汉都会将蔬菜装上板车,然后就推着车进入冀州城,将菜送给指定菜铺的老板之后,再拉着空板车回去。这几乎是他雷打不动的行程了。
“我们如果假装成何老汉的样子进城,势必是不会出城的,”吴贵皱紧了眉头,提出了一点疑问,“可是守城的士兵都记住了何老汉的样子,如果发现他入城却没有出城,只怕会给何老汉带来麻烦,也违背我们想要偷偷摸摸进城的初衷。”
如果守城士兵查到了何老汉,问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士的话,赵栀还真不相信这一群普通老百姓有能力扛得住辽军施加的压力,供出他们来也是早晚的事。就算他们一时进了城,之后只怕就会被全城通缉了。
在这种情况下再想去找人,难度未免有点大。而且吴贵希望如非必要,最好不要连累到普通人,毕竟大家活着已经很辛苦了,不能为了救一个人,再把别人带到沟里去。
“我也想过这一点。”赵栀坦言,她在这里带了这么些天,无时无刻都在考虑着如何进去,一步一步修改完善自己的想法,最后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
她会事先迷晕何老汉还有时常跟他进城的何老汉的儿子,然后自己与吴贵假扮成两人的样子之后,将两个人也装上板车,带到城里去。
到了城里,他们就找一个僻静的位置,把何老汉弄醒,将板车还给他,然后自己二人离开。这样的话,就算假冒何老汉的样子,也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麻烦。
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不过最大的难题就是要如何用板车装下两具人体,还要装那么多菜。赵栀对于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说表面浅浅的铺上一层蔬果,掩盖人体存在的痕迹。
吴贵倒是提出了另一个想法,虽然何老汉每次进城都是带着板车,实际上他们家里也有一辆牛拉的大车,四周的木板订的高高的,这都是用来装很多菜的。何老汉偶然也会用这样的车子拉蔬菜进城。
用这样的车子,可以先把两个人放在底部,然后上面覆盖上蔬菜,再进城就会容易许多,比起板车更不容易暴露。
赵栀想了想,对于这个想法也很赞成,两个人一拍即合,于是就分头准备行动。
第二日一早,何老汉把儿子叫起来,两个人早早的来到院子里开始准备装蔬菜再运到城里去。忽然之间眼前一闪,是吴贵来了。
何老汉松了口气笑道:“吴贵啊,你怎么起的那么早。你妹子呢?”
“他还在睡呢,我先起来帮您干会儿活。这么多菜要送到城里去,得快一些。”吴贵笑道。
何老汉笑眯眯的点点头,他对吴贵很有好感,能干活手脚麻利而且做事有分寸,比自己儿子强多了。
“一个小娘子,跑那么远也真是辛苦了。”何老汉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何老汉没有说出口的担忧就是万一辽军要在这里长长久久下去不打算走了呢?
这一次辽军入侵,很多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何老汉活的岁数大他是知道以前的时候辽军一旦打过来是什么样子的,几乎是一片焦土寸草不生,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了;但是这一次,明显辽军要收敛许多,虽然也抢东西,远远不如以前那么厉害,也没有那么凶残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一样,让何老汉心中十分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