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再探府衙的计划,最关键的一环还在于阿志,或者说是他那出神入化的易容术。
之前周禛与李珏两次探查府衙,由于防备严密,始终不得其法,能探索到的地方也十分有限。二人苦于没有好的隐藏方法,也只能望府衙而兴叹。但是如今有了阿志在,周禛与李珏顿时就起了新的心思。
他们只要化妆成府衙里面的侍从,那不是就是好了吗?
当然这事也是说起来越容易做起来难。阿志从来没有去过府衙,也不知道那些侍从长着什么样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要怎么办?
“哎,阿栀最近见你,似乎态度要软和一些了。”两人在工地上休息的时候,李珏跟周禛闲聊道。
自从上次周禛泼了阿栀一脸水之后,之后几日阿栀每次见到周禛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显然心里还是在介意。周禛也没有办法,他心里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头了,也只好陪着小心,任凭她给自己甩脸色,反正这个他还是承受的住的。
心里介意归心里介意,当他们请求阿栀帮忙给他们化妆潜入府衙的时候,阿栀也还是同意了,当然由于两人都隐瞒了身份,所以表面上还是得表示惊讶:“你们进入府衙做什么?”
“我们想看看唐知州怎么样了。”李珏倒是心直口快,老实说在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赵栀之后,李珏对他就越来越自来熟了,没办法,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让李珏忍不住想到了过去他们在明州还有京城探案的时光,之前相处的惯性让李珏实在跟赵栀生分不起来。
周禛与赵栀有心结,他跟赵栀又没有!他们两个人关系好着呢。
阿栀微微一愣,未置可否,过后还是答应帮忙了。周禛于是就把上次两人探查府衙遇到的情况大致跟阿栀说了一遍,尤其是碰到了两个侍从给唐知州送饭的,年轻的叫做桑卓,年老的叫做玛目。
周禛凭着记忆,大致描述了一下两人的形貌,过后又有些迟疑,“凭着我的描述你就能给我们易容成那个样子吗?”
“当然不行!”阿栀白了周禛一眼,“我还要亲自进去看看才成。”
周禛吃了一顿挂落,倒也没多往心里去。阿栀还在生他的气呢,他并不在意阿栀跟自己发脾气,只要她不像上次那样又悄无声息的从他面前离开,挨点气又不算什么。
之后,阿栀就让他们不要管了,她会自己想方设法进入府衙寻找那两个侍从,只要让她看上一眼,就有本事做出两个人的外貌来。
既然阿栀不让他们插手,周禛也的确没有强行参与。他知道阿栀是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而且她聪明敏捷,自己不越殂代疱,就是对她最大的支持。
就这样过了四五日,周禛与李珏都没有再见到阿栀。周禛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已经焦灼不安,只好私底下跟吴贵联系,确定了阿栀每日还是会回到客栈之后才放了心。李珏还嘲笑他就像是母亲找不到自己的孩子那样,操的心可真多。
“她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多操点心也没有坏处。”周禛不以为然。
“那既然你这样不放心,刚开始就要求跟她一起行动啊。”李珏反驳道,“这样担心还要默默担心,真是替你嫌累。”
周禛沉默了片刻,“我不想再替她做出任何决定了,也不想增加她的负担。犯过一次错,就够了。”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之中还有着淡淡的伤感。
李珏听完之后也是无言,不过他再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嘲笑周禛了。
五日之后,阿栀再出现在两人面前,已经是意气风发,满脸胜券在握。
“你怎么做到的?”周禛微笑地看着阿栀,她出现这种表情多半是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既然如此他就彻底放心了。
“我查了一下府衙后厨的日常采买。”阿栀洋洋得意地说道。
原来阿栀在知道这个任务之后,立刻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府衙的后厨。因为厨房采买几乎是每天都要进行的,是府衙与外界进行交流的最佳渠道,只有通过这里进出府衙,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阿栀躲在府衙后门看了一会儿,就发现给府衙送米粮菜肉的人都是固定的,每天差不多都是那些人。她在心里选择了一番,然后挑了一个身形比较接近的瘦弱少年,把自己打扮成他的相貌。
阿栀的计划很严密,她盯着那个送菜少年很久了,趁他没注意在他的水壶里面放了一点泻药。然后少年觉得身体不适要去茅房的时候,阿栀关上了茅房的门并且反锁了。自己再装成少年出恭完之后再回来的样子。
一起送菜的人们没有一点怀疑眼前的这个小子已经被人偷梁换柱了,阿栀就这样顺利混进了府衙之中。
辽人侍从们面对他们的主人十分顺从,但是在面对宋人的时候又十分蛮横。他们不想自己搬运这一车车的蔬菜,就会让宋人替他们搬运。大家都是心底暗暗咒骂,但是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有阿栀是真的心中暗喜,她就怕没有机会能在这里多呆一会呢。
搬了一会儿,阿栀便捂着肚子哎哟哎哟起来,另一边的一个大叔看到了关心的问道:“阿城你怎么了?”
“像是吃坏了肚子。”阿栀脸上带上了几分痛苦,“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趟茅房。”说完她就捂着一溜小跑了。
其他人也没有拦她,后厨这里附近就有茅房,大家偶尔也会用。再说阿城之前就觉得不舒服,或许这小子真的就是吃坏了肚子呢!
远离人多的厨房之后,阿栀立刻恢复了正常。她左右看了看,低下头默默沉思。之前李珏跟自己说过冀州府衙的大致地形,与她曾经住过的明州府衙也差不多,所以在阿栀心中也有一个大致的地图,只是要在这么大的地方找两个人,着实有些困难。
“兀那小子,过来一下!”赵栀正在沉思,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茫然地抬头张望,正好看到了前方有一个辽人打扮的侍从朝自己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