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可不是胆小，只是看着那些剪子刀啊，还有钻头似的东西，他很难想象这些工具都要用在脸上，难不成真要把血肉都剪开不成？
“是啊，看见那个钻子了没？”阿志抬起头，满怀恶意地瞥了李珏一眼，“那是要在骨头上打孔的，就这么钻进去。”他还比划了一下动作。
“别别别，我可没得罪过你啊，阿志你就算要动手，冲着阿禛去就行了。”李珏连忙摇手，慌不迭把周禛先给卖了。一旁的周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李珏就是有这个本事，不管是多么危险的境地里，他还是能开得了玩笑。光是这份胆色，就已经让人自愧不如了。
阿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我的工具全都是收在一起的，所以这一次要带也一起带了过来，这些根本用不上。”
“那就好。”李珏长舒一口气，动作夸张，“不过这些东西有用得上的时候吗？”正要在骨头上动刀，那以后还能恢复原样吗？
“易容也分很多种，你们现在这种只是为了掩盖原本的相貌，”阿栀用买来的酒水清洗这些工具，一边洗一边说，“而有人是希望永远改变自己的相貌，这样的话，不在骨头上动刀是不可能的。”
“阿志，你是怎么学会这项技术的？”周禛在一边看着，还是忍不住问道。虽然之前阿栀跟他们说了是自学，但是周禛还是不相信。这样的功夫，自学怎么可能成功？而且阿栀在京城的时候，从来没有显露过这样的技艺啊。
“我跟你们说了，你们还是不信。”阿志叹了口气，“我的确是自学，不过是得到了别人送的材料与书籍，然后就开始自己研究了。现在也就只能做一做给你们易容的事情，真要让我给人动刀子，我也没经验。”
赵栀这是说的实话，易容这一门技术越是学习越觉得博大精深。只靠这一本书，她是不敢直接在人脸上动刀的，就是随便化下妆就可以了。
周禛与李珏对视一眼，阿栀语气诚恳，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现在看来就算自学这个事实让人觉得不敢相信，但是也的确就是事实真相了。
“好了，来吧。”阿栀举起了手中的刀子，看着两个人。周禛咬咬牙，“我先来。”
由于身高体型的缘故，最终还是让周禛假扮成桑卓，李珏假扮成玛目。这一次，阿栀手中的动作要慢了许多，她需要一边回忆着两个侍从的形貌，一边下刀雕刻面容。而且辽人终究跟汉人面貌差别比较大，所以需要修改的地方也多。
周禛微微眯着眼睛，看到阿栀近在咫尺的面庞，心中不由得微动。虽然她掩盖了相貌，但是那一双眼睛的确还是阿栀的眼睛，清澈透亮的如同小溪。这让周禛十分诧异，为什么自己在第一次见到阿栀的时候居然没有认出来，毕竟那样一双眼睛，只有阿栀会有。
后来想起来，那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或许就是自己的直觉在提醒自己，眼前人是谁吧。但是偏偏周禛当时诸事烦心，压根就没有往赵栀的身上去想。或许自己的身体与直觉要比自己的反应更加熟悉与依恋赵栀的存在。
阿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周禛在观察自己，桑卓面目普通因此更加需要百般小心，一点点走样到最后呈现出来的面貌相似程度都会大打折扣。做好了大致的面部轮廓，剩下的就是要仔细雕琢了，赵栀还调了一盘颜料，抹在脸上，这样用来改变肤色。
等到最后好不容易忙完，周禛的脸已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跟原来大相径庭。不过这还没有完全结束，赵栀还将他的脖子以及手都相应的涂上颜料，使肤色一致，这样就更看不出来什么了。
接下来在轮到李珏，由于玛目年纪比较大，皱纹比较多，所以给李珏上妆的时候就更加麻烦一些，但是做出来的效果也更好，一眼看上去与真玛目完全一样。
“这一次易容时间紧张，我对着真人仔细揣摩的时间也不够，所以做出来的相似程度可能也不算太好。”赵栀开口道，看了看周禛还有李珏，“玛目要更好一些，因为面部特征容易抓，但是桑卓可能就要差一些，尽量不要跟别人长时间对视，以免被发现。”
周禛点点头，看着李珏也化妆完毕，两个人披上了大斗篷，带上了帽子，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按照计划，他们化妆完毕之后，就要先进入府衙，然后找到真桑卓与玛目，将他们迷晕之后，这一段时间就是他们行动的时间了。
“你们拿好了。”阿栀把迷药分给两个人，“这个药够劲儿，捂住他们鼻子就好了。时间差不多在两个时辰左右，注意控制下时间。”
周禛与李珏接过药，表情严肃地点点头。阿栀拍了拍手，“接下来，我就在府衙外面等你们的好消息啦。”
阿栀不会武功，所以这一次她并不会进去，而是在外面帮他们望风。周禛与李珏深吸一口气，两个人压低了帽子，走出门去。
为了寻找最佳的代替机会，周禛与李珏商量好了会在凌晨的时候就潜入冀州府衙。因为侍从们居住的地方都是在一起，桑卓与玛目也一定在这里。他们要趁着早上侍从们纷纷洗漱这个混乱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的代替真人。
而且凌晨时分，差不多也是府衙防卫最松弛的时候，就算士兵们轮流值班，凌晨也是十分容易打瞌睡的时间，这时候进入府衙也更容易。
果然如他们所料，从后院翻墙进入府衙并没有多少困难，只要躲开了士兵们巡逻的视线，府衙后院并没有太多的防备。趁着夜色还浓，周禛与李珏蹑手蹑脚向着侍从们休息的地方跑过去。
辽军占领冀州府衙之后，基本上没有改动里面的格局，所以府衙里面原来是做什么的地方，现在依旧是做什么的。下人房是集中起来在东南角的地方，周禛与李珏顺着地方摸过去也并不难。
他们到那里没多久，就听到了下人房传来了梆子声，紧接着那一排排平房里面灯就陆陆续续亮了起来。侍从们本来起身就要比主人们早许多，这样才能确保主人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能得到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