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平已经五天没有任何音讯了。此时的程淑华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急火燎。徐磊和程玉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妈,要不您再去码头看看吧!”程玉瑶看不过,就对母亲说道。
徐磊的伤势好了很多,他坐在床头也对程淑华说:“伯母,玉瑶说得对,您这样一直空等着也不是办法!”
程淑华坐在椅子上,叹息道:“他若去得了码头,也就能来得了这里,怕是你叔叔现在也身不由己了我就不要添乱了。其实,我最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也不光是为了你徐叔叔。我在等着警察局对陶氏医药的查封,对张兆霖军营的搜寻。也不知道你父亲和婉儿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说到这里,三人不觉黯然神伤。
过了没多久,郭字谦敲门而入。他进来的第一句话就说:“不好了,徐叔叔被人暗杀了!”
听闻郭字谦的这句话,程淑华忽然站起来:“你说什么?”
程玉瑶和徐磊也是为之一惊。徐磊问道:“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郭字谦说:“我从孤儿院来这,在途径新港码头的时候,看到新港码头的工人从深水处捞出一具沉尸,我过去看了。虽然那尸体已经腐烂,辨认不出死者面目,但那些工友口口声声说是徐中平徐经理。我走近看了,他的手腕确实带着徐先生的那块腕表。”
“那块腕表是我年少时赠送给他的!”程淑华惋惜地说。
“妈!”看着程淑华悲痛欲的模样,程玉瑶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程淑华回头看着程玉瑶,似乎看出了女儿和徐磊为自己担忧的心思,便道:“妈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你们不用为我担心!”说完,程淑华转头又问郭字谦,“听过新任警长查封了陶氏医药大厦,又调查了张兆霖的军营,你可听说现在有了什么进展?”
郭字谦说:“大厦是被查封了,还被搜查出了许多账簿、账单,但是张兆霖军营却没有任何被搜查的消息,坊间只流传说是新任警长不敢得罪张大帅,去军营只是走了过场。现在,他们正在百乐门饮酒为乐,听说张兆霖还要为他大摆筵席,接风洗尘!”
程玉瑶倍感失望道:“官官相护!”
程淑华再度失落地坐回椅子上,似问也似非问:“那军营里面的新实验室也没查出来吧?”
“报纸上写的新实验室的位置不过是张兆霖新建的一座仓库,也不过是存储了一些友人的医疗器械。”
徐磊痛心疾首:“民国的政府都被这些贪官污吏把持着,怎么能不衰败?”
程淑华心情烦乱,坐立难安。他忽然站起来,对程玉瑶、徐磊和郭字谦说:“我想出去走走!”
不等程玉瑶、徐磊和郭字谦回应,程淑华就走出房间。
程淑华走出程家,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他不知道自己将走向何处,又该走向何处。路人如织,喧闹非常,而她内心却空落落的。
程淑华在喧闹的街市走啊走,走着走着就到了滨江小路,就看到了远处的新港码头。
码头上发生了大事,很多人都围在近水的一处货场,有几名警察也在现场守护着,有徐中平的家人在人群中哭泣。
“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程淑华自己问了自己,依旧没有答案。但是,她想回去,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接着就扶着路边一株大树,蹲在树下无声地泣泪不止。八壹中文網
程玉瑶和郭字谦担心程淑华的情绪,所以在程淑华从房间走出之后就一直跟随在她的身后。就在程淑华悲痛哭泣的时候,程玉瑶和郭字谦才闪出身形。程玉瑶走到程淑华的背后,轻轻拍打着程淑华的背脊,并说道:“妈,您想哭就哭出来吧!”
程玉瑶回头看到程玉瑶和郭字谦,再转过头去,用嘴巴咬住自己的手掌,不让自己发出悲痛的哭喊的同时。泪水更加肆无忌惮地如雨而下。
程淑华瘦弱的背脊在剧烈的颤抖,显得那么无助且悲凉……
被王君鹏、段一珍和孙建潮查封的陶氏医药大厦的账目正被警局所有工作人员全力协查的时候,骆青山和张兆霖就先后走进了警察局的办案大厅里。骆青山邀请张兆霖站到大厅的中间位置,然后向所有警员介绍:“大家都停一停手头上的工作,听我给大家多说几句!我身边的这位将军,想必大家也都认识了。今天是我述职的第一天。就在我去张大帅的军营做客的这段时间,张大帅决心给予我们警局两千块大洋的破案基金,用于儿童丢失案的侦破工作!谁能侦破本案,这笔钱就作为奖金奖励给他!”
众多警员纷纷鼓掌称赞。王君鹏拿着那本实验记录迫不及待地挤到所有警察的前面,对警长和张兆霖说道:“警长、大帅,这……这是我今天在陶氏医药大厦搜查出来的一个实验记录,那里详细记载了用小孩来做人体实验的重要证据。有了这个证据,可以断定,上海的儿童丢失案肯定跟陶公瑾有莫大的关联。这个……这算不算是破案了?”
王君鹏挠着脑袋,一脸贪心地笑容,惹得身后的警察们忍不住颜面偷笑,也让面前的这位警长骆青山瞠目结舌。
骆青山问王君鹏:“你知道怎么才算破案成功吗?”
王君鹏想了想,立正回答:“回警长,抓住坏人就是破案成功了!”
“那你这人给抓回来了吗?”骆青山厉声质问。
王君鹏身后的笑声更甚,这让他颜面尽失。他支支吾吾道:“没有……没有!”并知趣地退了回去。
张兆霖走到警察前面,讲道:“今天,大家查封了陶氏医药大厦,骆青山警长也搜查了我的军营。我知道,这都是因为南京《秦淮时报》发表的那篇不实报道引起的。写这篇不实报道的记者跟警局、我还有陶公瑾都有一些宿怨。所以,那篇报道从头到尾都是在诬陷,在栽赃。我不知道我们警察局究竟出了几个叛徒,就连陶子文和警长都能为这样的不实报道站台支持,所以我现在很怀疑我们警察队伍的办案能力。与其说我这两千块大洋是破案基金,不如直接就说这是给能破案的那名警官的一笔奖励!我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名有能力、能办案、办好案的警官就在那名中间!我的话讲完了!”
警察们又是一阵鼓掌欢迎。王君鹏暗自兴奋,合不拢嘴:“大帅这番话就是对我说的!等我带人掏了陶公瑾的老窝,那笔钱就是我的了!”
等张兆霖被送走,王君鹏就迫不及待凑齐了自己的弟兄,准备趁着夜色直奔陶公瑾的府上,将陶公瑾缉拿归案。可是,他带着队伍刚刚走出警察局,就看到陶公瑾坐着小汽车亲自来了警察局。
看着陶公瑾走上警察局门口的台阶,王君鹏一脸疑惑:“莫非他知道自己罪责难逃,所以就自己投案来了?”
手下二牛对王君鹏说:“王队,咱们再不抓,这功劳可就没有了,奖金也没有了!”
其它的警员纷纷附和:“对对对!”
王君鹏终于下定决心:“那就把他给我抓起来!”
王君鹏这一下令,所有的警察纷纷拥了过去,没等陶公瑾反应过来,他就被这些警察扑倒在台阶上,背住了双手,并上了手铐。
陶公瑾的司机从车里跑了出来,向前质问:“你们这是在干嘛?”
王君鹏指着司机大喊:“把他也给我抓起来!”
司机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大壮就率先扑了过去。司机脸部着地,磕在台阶上,当场就出了血。
司机大喊:“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王君鹏哈哈大笑:“干什么?你们老爷犯了什么事儿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陶公瑾平静地问道:“那你说我们犯了什么事儿?”
“你们劫持儿童,从事人体实验。最近这段时间,上海丢失的这些孩子十之八九都被你给害了吧?”
“你说这话可得有证据!”
王君鹏掏出那本实验记录,自信满满地说:“这就是我的证据!你没话说了吧?”
陶公瑾见状,哈哈大笑:“这确实是我进行人体实验的数据!我在大厦的实验室里对那三名孩子进行实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治他们,这都是公开的事实了,上海所有人都知道这点!既然是做实验,有点实验记录并不违法吧?”
王君鹏一脸懵逼,不断地翻着那本记录:“这……这是救那三个孩子的记录?”
“不然你以为呢?”
在这个时候,骆青山早就站在了警察局的门口,他对王君鹏吼道:“王君鹏,陶董事长是我请来谈事的,谁准你私自行动,抓捕陶董事长的?还不把人给放了!”
这下,王君鹏糗大了,他赶忙让自己的手下将陶公瑾和司机松绑,并连连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