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叔,你听我说……”东方白还想解释,但没有人再搭理他。
片刻,他听见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邱阳走了进来,说:“爹,黄大师请到了。”
此时他身后跟着一个须发微白的老者,穿着白色的中式对襟绸缎裤褂,手里抱着一只栓了脚的芦花大公鸡。
邱月父亲跟这个黄大师寒暄了几句,然后就请他赶紧做仪式。
“男方的鲜血可准备好了?”黄大师把公鸡放到地上问道。
“准备好了。”邱阳回答。
东方白心里一惊,赶紧看看自己的周身。还好,并没有发现大的伤口,只是左手的拇指和食指被割破了。
黄大师指挥着旁边的几个壮小伙把床上秋月的尸体和捆的像粽子一般的东方白抱了下来。
东方白拼命挣扎。
黄大师绕到他身后,往他的膝盖窝处踹了一脚,他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按住他的肩膀!”黄大师吩咐道。
东方白被几个人死死的抓着肩膀按着跪在地上,对面是立着的秋月的尸体。两人就这样对着拜了三拜。
黄大师又给了个眼神,那几个人就抬着两人走到一旁的那口敞着口的黑漆大棺材前,小心翼翼的把他们并排放进了棺材里。
东方白心里又气又急,这会儿他连周围的情况都看不到了,眼前只能看到头顶上方的一小片空间。
“行了,你们家属都出去吧,我要开始做法了。”黄大师说。
随后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东方白的心越跳跃厉害。
此刻,黄大师从地上抱起那只芦花大公鸡。他轻轻抚摸着公鸡的后背,那只鸡就老老实实的趴在一旁的桌案上一动不动了。
他取出一张黄纸,把盛着东方白血液的小碗拿过来,用手指沾着血,在纸上快速的画出一些符咒,最后又写下了“东方白”三个字。
接着,他抽出宝剑,手起剑落,一旁大公鸡的脑袋一瞬间就被砍了下来,鲜血如注四处喷溅。
黄大师麻利的把黄纸糊在鸡脖子的刀口处,然后抱着淌血的公鸡尸体走到棺材旁边。
东方白赶紧求救:“师傅,求求您,别再继续了。我不想配阴婚,我是被骗的。他们不知道,可您一定知道,这阴魂配完以后活人会有多大的麻烦。求求您,跟她家人说说好吗?”
黄大师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东方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其他的我管不着。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
说完把公鸡的血滴了几滴在他的脑门上。
黄大师回身放下公鸡的尸体,用剑挑起鸡脖子上早已被血浸透的黄纸,在旁边的蜡烛火苗上点燃,嘴里念念有词。
东方白吼起来:“你这样用道法害人,会损阳寿,遭天谴的!”
下一秒,他又声嘶力竭的喊道:“邱月,我好心救你,你怎么恩将仇报,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害我!”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屋里的灯光忽闪了两下。紧接着一阵阴风吹过,已经燃着的黄纸竟然被吹灭了。
黄大师眉头一皱,说了声:“本大师在此做法,何人胆敢来捣乱?”
下一秒,从他身后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女声:“大师,你住手吧!这阴婚,我不配了。”
黄大师闻声大惊失色,赶紧回头一看,顿时吓的浑身一颤……
只见邱月的鬼魂此刻就站着自己身后不远处,脑袋缺了一半,脸上血糊糊的,鬼气森森的瞪着自己。
“你,你……”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扔下宝剑躲门而出。
邱家的人就在门外候着,见大师落荒而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黄大师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女儿,不让我做了……钱款改日退还,告辞!”
邱家人赶紧跑进屋里,就看见在邱月的棺材旁边竟然站着一个女孩。
众人面面相觑。邱月的母亲瞪大了眼睛,走上前几步,叫了一声:“小月?”
女孩一转身,大家都惊呆了,真的是邱月。
“爹,妈,哥哥,嫂子,我舍不得你们,回来看看。”邱月幽幽的开口了。她早就收了鬼相,此刻的面容跟活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几个人呆愣了片刻,下一秒跟邱月抱在一起,一家人失声痛哭。
哭了好一会儿,邱月抹抹眼泪说:“爹,妈,我知道你们给我配阴婚是为了我好,但是这婚,不能配。”
邱月走到棺材前对东方白说:“东方哥哥,真是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要害你。咱们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地上有写着我名字的纸包,知道家人要给我陪阴婚。因为心里对你很仰慕,所以我就想……”
“开始真的以为只是走个过场,真的不知道这样会对你造成伤害。你,能原谅我吗?”
东方白叹了口气,说:“先让我出去吧!”
邱月点点头,又跟她父母说:“我死后差点被一个恶鬼给害了,是东方哥哥救了我。你们赶紧把他放出来,不能再干伤天害理的事了。”
一旁邱月的家人赶紧把东方白身上的绳子解开,把他扶了出来。
邱月的父亲搓着手说:“小伙子,对不住啊!我们也是一时心急,你大人有大量啊,不要记恨我们行不?”
东方白活动了一下筋骨,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的一众人等,又叹了口气说:“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
“东方哥哥,别说了,我知道其实都是我不好,希望你别恨我。咱们走吧。”
东方白看了看她,有点犹豫的说:“你,真的决定跟我走了?”
经过了刚才的事,他心里对邱月多少有了一点芥蒂。
“你放心吧东方哥哥,我绝不会再生事了。”邱月说着,又问身旁的家人:“他的包呢?”
嫂子赶紧拿过了东方白的背包。
邱月知道东方白的顾虑,就说:“东方哥哥,我还是钻进瓶子里去吧。”
在乱葬岗的时候,她看到东方白并没有把那个红色的瓶子扔了,而是装进了包里。
东方白想了想说:“算了吧,那样太委屈你了。”
“没关系,这样一路上也方便些。”邱月坚持的说。
犹豫了一下,东方白点头同意了。
邱月跟家人一一道别。见此情景,东方白心里也不由得难过,把头转了过去。
随后,他打开瓶盖,让邱月钻了进去。
此刻天已经大亮了,东方白带着邱月离开了邱家。
按照地址找到了张老板的小工厂,买齐了所需的后悔药,东方白坐上大巴车回到海滨,跟姑姑交了差。
晚上,药店开门以后,东方白赶紧把邱月放出来,给她喝了红色的药水,让她没有遗憾的去往黄泉了。
一会儿东方琴走过来,看到他空空的手腕就问道:“白儿,出去一趟,你的手链怎么又断了?”
东方白并没有把自己在药王庙镇的全部遭遇都告诉姑姑,免得她担心。只跟她说在路上看到有人用瓶子装了一个女孩的魂魄,就买了下来,带回药店送去黄泉了。
东方白解释说:“可能是那女孩冤屈比较重,阴气太盛,我离的又很近,手链以为我受到了威胁,就布了阵法吧!”
东方琴听了以后点点头,表扬他做事用心,精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