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屋里只有一个大土炕,东方白说:“女孩子睡炕上,泽飞,咱俩就在凳子上将就一宿吧!”
李泽飞点点头。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疤脸老汉抱着一大卷草席子,一只手在门框上摸索着走了进来。
“你们都睡炕上不方便,给你们抱捆草席子来。铺在地上,隔潮防凉,将就着睡一晚吧!”
东方白发现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他或者其他三人,而是盯着空气中的一个点。
此时老汉看上去,跟一个睁眼瞎的盲人没什么区别。
“大爷,谢谢您了!您的眼睛……”东方白走到跟前问。
老汉并没有回答,撂下草席子转身摸索着出去了。
四个人躺下休息了。
东方白睡的很不踏实,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
一个激灵,醒了,看看表,才刚十二点多。他坐起来,看看旁边的李泽飞睡的很死。
登上鞋,走到屋子门口,推开门,他看到老汉那屋里还亮着灯。
心里有太多疑问,他决定找他去聊一聊。
敲门进了屋,看到老汉仍旧坐在凳子上抽烟斗。听见有人进去,他头也没抬,问了一句:“睡不着?”
东方白点头说是,走过去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说:“想跟您聊聊。”
“聊什么?”
“呃,您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白天您好像看东西没问题,怎么晚上……而且这村子里的人,眼睛好像都不大好?”
老汉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斗,叹了口气,说:“这个事啊,说起来话长……”
此刻厢房里,本来就处在浅睡眠的路九歌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吵醒了。
她下了炕,看看地上只有李泽飞一个人,心想东方白可能起夜去了。
那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她趴在门边,从小玻璃上往外面看。这时,眼前出现的诡异一幕令她瞬间呼吸加速。
路九歌看到,此刻在对面屋子门口,站着十来个人。
他们全都穿着白色的麻布衣服,头上套着布套,只露一双眼睛。这些人分成两拨,肩膀上扛着什么东西正往院子外面走。
看到这里,路九歌惊恐的捂上了嘴……因为这些怪人肩上扛着的,竟然是对面屋里的那对情侣!
路九歌急忙去推李泽飞,可是他睡的特别沉,根本叫不醒。她又喊朱敏涛,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也死活不睁眼。
这些人要把那俩人带到哪里去?路九歌有种不好的感觉。情急之下,她披上一件外套,轻轻打开门,悄悄的跟了上去……
正屋里,疤脸老汉揉了揉浑浊的眼睛,缓缓的说:“我们这里,以前叫靠山村。村子里的人并不是这样的,眼睛都很正常。”
“四十年前,有一对小情侣来登山时出了事故,女的滑下了悬崖。男的为了自己保命,割开了绳子。女的就掉下去了,摔的粉身碎骨。”
听到这儿,东方白有点不安起来。
“她掉下来的位置,正好在那片树林里。后来,那鬼魂怨气不散,就到村子里游荡。因为摔下来时脸被毁的稀烂,所以她最忌讳别人看到她的脸。凡是有看到的,就格杀勿论。”
“人们为了保命,不管大人小孩,都用一种特制的石灰粉往眼睛里撒。这样,白天光线好的时候我们能模模糊糊看见东西,到了晚上就基本成了睁眼瞎。”
“那女鬼作恶,你们为什么不请有本事的大师收了她?”东方白问。
老汉摇摇头,说:“请过,可是都是有去无回。夜里进了树林做法就再也没出来。”
东方白心想,看来这女鬼够厉害。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改名叫无双村吗?”顿了顿老汉又问道。
东方白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因为那女鬼记恨她男朋友,所以只要看到恩爱的年轻男女,夜里就把他们抓到树林里去杀掉。”
“我们这里的男男女女,白天都不敢拉手。晚上在自己屋里要关好门窗灯,挂好帘子,钻到被子里,才敢干那事。不然被那鬼看到了,必死无疑!”
老汉把脸扭向东方白,说:“你们在树林里看到了很多成对的稻草人吧?那就是她杀的一对一对情侣的尸首做的。”
东方白后背一阵阵发寒。听着听着,他猛然想到一件事:“那,今天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俩人,他们……”
老汉摆了摆手,说:“来不及了,刚才已经来人把他们抬走了。”
东方白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谁把他们抬走了?”
“村里的壮丁啊!”
“一群瞎子?抬走了明眼人?”东方白觉得难以置信。
“对。他们虽然看不见,不过村里到树林的路走了不知道多少趟,闭着眼睛也能走。晚饭时我在你们的菜里下了迷药,那俩人睡的跟死猪一样,这会儿应该已经快到树林了吧!”
“你,你……”东方白的脸变了颜色,“是你让人把他们抬到树林去的?”
“是啊,我不能因为你们这些外人惹怒了那女鬼,再来祸害我们村里人。”老汉说的风轻云淡。
东方白“噌”的站起来,脸涨的通红:“你这是为虎作伥,跟恶鬼没什么区别!”说完扭头就走。
身后的老汉说:“小伙子,不要多管闲事了。这事,你管不了……”
路九歌一路悄悄的跟着麻衣人来到树林边。走进树林,这些人一边走一边伸出一只手摸着周围的树木。
跟了一段,到了树林深处,她看到那里还站着几个麻衣人。他们手里拿着火把,把眼前这一片树林照的亮如白昼。
路九歌躲在一棵树后面偷偷看着。
麻衣人把肩膀上扛着的男女放到地上,几个人摸索着把他俩捆在了两棵树上,嘴里塞上一团布,然后往他们头上泼了一桶冷水。
两人一下子就惊醒了。
看到自己被绑在树上,眼前站着这么多诡异的人,那对情侣害怕极了。他们拼命的挣扎,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在这时,这群麻衣人忽然一个一个都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
路九歌看到从远处走过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走路的姿势极其怪异,好像浑身的骨骼都散架了。走一步,身体机械的扭动,如提线木偶一般。她的头发长长的,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
走到大树跟前,女人看了看那两个人。
他俩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浑身剧烈的抽搐起来。嗓子眼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嘶鸣。
那女人开口了,声音又尖又细,微微发颤:“你看我的脸,美吗?”
她先问捆着的女人。
女人惊恐的呆愣住了,随即点了点头。
“胡说八道!”话音刚落,一双干枯的手一下子插进了女人的肚子里,然后用力往下一拉。
她瞬间就被开膛破肚了,内脏稀里哗啦掉了一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挂在外面的肠子,她两眼一翻,一命呜呼了。
路九歌蹲下身,死死的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旁的男人此时浑身颤抖,裤子从大腿到裤脚一下子全湿了。
那女人又走到他跟前,问了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