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东西游到了跟前,猛的把头从水里钻出来。
东方白这才看清,在它圆圆的脑袋上,有一个巨大的像吸盘一样的口器,里面一圈满是锋利细碎的牙齿。
头顶两侧分别有一个小灯泡似的红眼珠,刚才那两点红光想必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这哪里是条大水蛇,分明是一只巨型蚂蝗!
面对水中的这只黏糊糊的怪物,东方白有点望而生畏。
一般的蚂蝗不过手指长短,怎么可能长到如此巨大?
最关键的是,蚂蝗是没有眼睛的。而这只却顶着一对血红的眼珠,看来已经修成了精怪。
只见这只蚂蝗在水里欢快的上下游动,时沉时浮。看来是水里的人血令它异常兴奋,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孙老汉说过,听到两个鬼说“乱石滩里有东西”,难道指的就是这家伙?
蚂蝗吸饱了血,身体膨胀,比原来大了好几圈,油光锃亮,看着更加瘆人。
它甩着尾巴往前游去。
东方白不动声色的远远跟着。
它游的速度并不算快,朝着村子口方向游过去。
到了村口,那蚂蝗竟然向岸边游去,摇头摆尾,顺着河岸爬了上来。
只见它朝着那棵被雷劈了的半截槐树挪动,三下两下就钻进了树下的泥土里。
东方白走到树下,此时手链发出了黄光。
他围着槐树转了一圈,看了看那蚂蝗钻地留下的大洞,闻到从里面传出一股腥臭的气味。
视线一扫,他惊讶的发现,早上看到槐树上钻出的那两个嫩芽,此刻竟然已经抽出了细细的枝条!
半天多的时间,什么植物的生长速度能如此之快?
莫非这棵树也成了精?
他掏出灭灵镜,说了声:“什么妖孽在这里作祟,再不出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然而周围并没有丝毫动静。
东方白举起灭灵镜,镜面上也没有什么变化。
正在奇怪之际,就听见地上的土洞里传来了细微的声响,那只蚂蝗要往外钻。
东方白赶紧往旁边闪身,只见此时蚂蝗爬出了地洞,扭动着身体往河里爬去。
不知为什么,跟钻洞之前比起来,它的身体变的干瘪细瘦了很多。
难道是它把吸进去的血液吐到了土壤里,给这棵树吃了?所以槐树才会发了疯的生长?
怪不得白天路过这里的时候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这种可能性极大。东方白拿定主意,微微闭上眼睛,默念内功心法,双手从丹田部位聚气。
当气流在身体里缓缓流动,聚结成团,他双手一发力,手掌狠狠的打在了大槐树的树干上。
粗壮的树干顿时被震的微微一晃,随着晃动,从树身上飘下来一个白乎乎的影子。
是一个矮墩墩的老太太,头上匝着头箍,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手里拄着一个黑木头拐杖。
她站在大槐树的阴影里,两眼死死盯着东方白。
怪不得灭灵镜刚才没有反应,原来这个鬼物钻到了树里,大槐树遮挡了她的煞气。东方白想。
自己这一掌内力深厚,她经受不住这才现了形。
“你是谁?附身在这树里想干什么?”东方白问道。
正在这时,忽听身后有动静。
他回头一看,好家伙,那条巨大的蚂蝗此时就在身后,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正朝自己扑过来。
这东西看着肉囊囊的,可是身子一弓一伸之间,速度也并不慢。
它抬起头,身子几乎直立起来。张开了圆圆的口器,锋利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朝东方白就咬了下来。
普通蚂蝗是咬破人的皮肤然后吸血,可是如果让这家伙要上一口,脑袋都得被咬掉了。
东方白急忙往旁边一闪身,一把抽出了乌月刀。
蚂蝗又扑了过来,东方白顺势拉开架势,使出了方平教的伏魔十二式,回手一刀扎在了它的背上。
然而只听“嘡”的一声,乌月刀就好像扎到了生铁上似的,竟然被弹了回来。
东方白感觉胳膊被震的有点发麻。
他心里一惊,心说一只蚂蝗怎么可能有这么硬的皮?
那蚂蝗扭过头来又张开了大嘴。
东方白挥刀一挑,刀尖扎在了它的肚子上。可是跟刚才情况一样,又被弹了回来。
这下他可有点着急了。
看来这东西在水里不知道修炼到了多少年,已经炼成了不坏之体。
这可如何是好!
虽说乌月刀没有对蚂蝗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东方白的力道够大,把它震的不轻,此刻它也不敢再贸然进攻。
一人一虫就这样僵持着。
东方白微微眯起了眼睛,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眼前这个黏糊糊的怪物。
它浑身乌黑,身上布满一圈一圈的环节。
对了,环节!东方白找到了蚂蝗的破绽……
在它身上每个环节的连接处,皮肉的颜色看上去稍浅,呈灰黑色。那里一定是它身体上最柔软的地方。
拿定主意,东方白紧走两步,抽身一跃就跳到了蚂蝗的背上。
蚂蝗一下子立起身子,想把东方白甩下去。
东方白瞅准了它后背上环纹的连接处,用力扎下去。这一回,刀子扎进了肉里,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
刀口的部位迅速变黑,腐烂。蚂蝗整个身体抽搐了起来。
东方白趁势又补了两刀,刀刀都扎在了软肉上。
蚂蝗扭动着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倒在地上。片刻之后,这个粘液怪物就一动不动,呜呼哀哉了。
东方白从它身上跳下来,擦了擦乌月刀,插回腰间。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伙子,好身手啊!”
回头一看,在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老人,正是白天在大槐树下遇到的那个老人。
东方白有点奇怪……一般人看到人虫大战这一幕肯定吓坏了,这老头怎么好像很淡定?
“老大爷,白天的时候,也是在这里,我见过您。”
老人走过来说:“是啊,不瞒你说小伙子,我留心这棵树好久了。看起来,你不是个一般人。来,咱爷俩聊聊”
两人席地而坐,老人自我介绍姓林,是大王庄的老住户了。
“这棵树啊,在我小的时候,被雷劈过。可不是赶巧了被劈的,这里树,有邪祟……”
接着林老汉讲起了关于这棵树的故事……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有一次,村里一个叫田喜的小伙子结婚办喜事,请了很多远亲近邻来吃席。
田喜的表弟住在离的比较远的下朱庄,所以他前一天晚上就赶来了大王庄。
走到村口那一排大槐树下的时候,他看见有一个矮墩墩的老太太站在一棵树底下,嘴里念念叨叨说着什么。
农村人天一黑基本就不在外面呆着了。田喜的表弟想:这么晚了这老太太怎么还不回家?
他走近了些,发现老太太低着头,乍着一双手正在数手指头。
“一个,两个,三个……”
他走上前问:“大娘,天都黑了您还不回家,在这儿干嘛呢?”
老太太开口幽幽的说:“数数呢……一个,两个,三个……还差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