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白想的没错,那只巨大的蚂蝗,修炼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无缘无故从宽阔的主河道里游到这个清浅的小河沟里来。
一定有什么诱因。他隐隐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往前走了一段,前面一大片水田拦住了去路,走不过去了。
东方白这才找了条小路出了村子。
回到市区,已经是下午了。他直接把车到滨河边上打算转一圈。
停好了车,他溜溜达达走到解放北路的闸桥附近。
走下亲水平台,看到有几只观光的小船正在招揽客人,吆喝着“上船就走”。
好像只有外地的游客愿意坐船游滨河。作为土生土长的海滨人,他愣是从来没坐过滨河的游船。
一时间来了兴致,他交钱上了船。
小船不大,这会儿除了自己,还有一对游客母子。
孩子大概五六岁。年轻的妈妈从上了船就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小男孩则充满好奇的左瞧右看。
船家一边划船一边跟东方白唠嗑。望着暗绿色的水面,他不禁又想起了那只蚂蝗。
这一段河道的水质不是太好,河水比较浑浊,浓绿的水藻浮萍布满了河面。
小船慢慢悠悠往前划,走着走着,东方白恍惚间看到在自己右手的船舷旁边,飘着两团浓密的水藻。
跟旁边水面上的水藻不同的是,这两团水藻似乎在跟着船一起往前走。
这时就见那个小男孩站了起来,随手拿起船里的一根木杆子,伸进水里就去捞其中一团水藻。
但小孩子力气小,捞了半天也捞不上来。
这时小船猛然间剧烈的一晃,男孩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一头栽了下去。
东方白喊了一声“小心”,伸手去抓时,孩子已经掉进了水里。
年轻的妈妈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呆呆的愣在哪儿。
东方白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把孩子托了起来。
这时候妈妈才回过神来,大叫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东方白托着孩子游到船边,船家和孩子妈妈赶紧伸手把孩子拉了上来。
此时孩子被水呛的脸色发青,一个劲的抽气,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妈妈紧紧抱着孩子又是捶背又是揉肚子。好半天孩子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东方白扒着船帮,船家俯下身,伸手刚要正把他也拉上来时,忽然脸色大变。
他盯着东方白身后的水面,惊恐的冲旁边的船大喊:“有鲨,快跑!”
东方白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里觉得奇怪,河里怎么会有鲨鱼?
转身看去,除了离自己不远处有两团水藻飘飘摇摇,并不见什么异动。
这时,回过身,不止眼前的小船,周围另外几条小船也都像见了鬼似的,调头就跑。不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下就把东方白一个人丢在了水里。
他挥着手喊道:“哎……”
话没说完,他听见身后有动静。再次转身看,只见那两团水藻摇晃着浮了起来。
直到这时东方白才看清,那根本不是水藻,而是人的头发!
此时,两颗人头从水下漂了上来。不仅是头,还露出半个肩膀。
两具被河水泡的肿胀变形的尸体就站在了东方白的眼前。
他们的眼睛大睁着,眼珠混沌一片。但好像看得见似的,都直勾勾的盯着东方白。
虽说东方白水性不错,可是眼前突然冒出这么两个诡异的尸体,他吓的不轻,不由得扑腾了几下才踩着水停稳。
河里的浮尸见过不少,可是还从来没见过像这样直杵杵立在水里的。
想想他们刚才还跟着船一起行走了一段时间,东方白有点不寒而栗。
而就在这时,他感觉腿上一紧,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小腿。
毫无防备,他一下子就被拽了下去,没了顶,呛了一大口水。
他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赶紧连蹬带踹,挣扎着浮上了水面。然而水里那双手并没有放开,还在用力把他往下拉。
东方白不停的拨水,一沉一浮,跟水下那双手较力。
渐渐的他感觉体力不支,又呛了几口水后,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就在这时,忽然一股血腥气从头顶上方飘来,紧接着他感觉有什么黏糊糊的液体溅在了自己头上。
是血!
就见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划来了一只小船,船上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
他这会儿手里正端着一个罐子,紧紧盯着那两个立在水里的死尸。
再看那两具尸体,此时头上身上沾满了血,冒出一股股白烟。随即沉了下去,不见了踪迹。
东方白感觉腿上轻松了,赶紧往上游。
船上的大叔凑近了一伸手,把水里的东方白拉了上来。
坐在小船里,东方白呼呼的喘着粗气,又呕出几口水来,这才算稳住了神。
“大叔,谢谢您了!”
大叔摆摆手说:“小伙子,你是要寻短见还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东方白苦笑了一下,把自己下水救孩子,然后被丢在水里的经过说了一遍。
大叔说:“是这样啊。不过你也不要埋怨那个船老大。他也是吓坏了,才会不管你自己跑了的。”
“对了大叔,刚才我听见那个船家喊什么‘有鲨’,是怎么回事,那两个立着的尸体又是什么东西啊?”
大叔摇摇头说:“不是‘有鲨’,他喊的是‘有煞’!”
东方白瞪大了眼睛,问:“‘煞’是个什么鬼?”
大叔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说:“咱们海滨市,北依燕山,东临渤海,上有白洋淀,下有渤海湾,地处五河下梢,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淹死在这滨河里,我们行话叫‘死倒’。”
“有一种‘死倒’与众不同,他们直立在水里,水面上只漂着一抹头发,保持着行走的姿势,随着水浪缓缓前进,就像是在散步一样。这就是‘尸煞’。”
大叔吐出个烟圈接着说:“这种‘尸煞’不同于一般的尸体,他们都是横死冤死的,怨气太重,迟迟不肯离去,谁碰上谁倒霉。”
“轻的大病一场,重的丢了性命。跑船的要是碰上,都躲的远远的,不然难保不落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东方白听完以后有点惊讶:“原来这河里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呢!”
大叔点点头,说:“不过话说这尸煞平时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一两个,最近出现的有点频繁。”
东方白问:“您刚才往那两个尸煞头上泼的是……”
“黑狗血。”大叔回答。
东方白想了想又问:“您在这河里行船有好多年了吧?”
“嗯,我家祖上三代都跟滨河打交道。”
“那您知道这河里还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生物,比如,大蚂蝗?”东方白借机问道。
大叔看了看他,奇怪的说:“你怎么问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