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鬼道:“水鬼一般在哪死的就在哪呆着了,他们有地域限制,现在竟然跑出来找你,应该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干嘛这么费劲?”小鬼说得理所当然,但是他也想不出郑多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仇人。
但是想想袁波说的郑多艺都能和行陨打几个来回,在抓别的犯人的时候,肯定也是下了狠手,说不定就被哪个犯人给记恨了,死了也要拉她下水呢?
郑多艺摇头,她从那年之后就没怎么抓过人,重新进警校学习还是三年前的事情,毕业之后没抓过什么穷凶极恶的犯人,当然他也也没有了从前的冲劲儿,犯人基本是别人抓的,想想和自己有仇的还真没有。
不过,郑多艺心中有一个想法,但是不知道对不对。
小鬼看郑多艺欲言又止的模样,叹了口气,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跟我来。”
说完抱着胳膊就飘走了。
郑多艺看着小鬼飘走的背影满满的是“跟上老子的脚步”的气息,暗骂了句:“到底谁是主人啊?”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郑多艺还是跟着小鬼往外走了。
小鬼飘到一间没有人的病房里,示意郑多艺关门。
郑多艺把门一关,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干嘛呀?”
“问吧。”小鬼两手一摊看着郑多艺。
郑多艺皱眉。
小鬼很光棍的道:“你不是想问这件事情是不是和小陶有关,我和小陶是什么关系,你不是早就怀疑想问了吗?问吧?我给你这个机会。”
郑多艺脸色一沉也不看小鬼,沉吟了片刻才抬起头来:“那你现在跟我解释一下吧!”声音里带着犹豫,她是怕的,怕小鬼说出来的话是自己想的那样,怕他说的话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从小在姥爷家长大的郑多艺,除了死去的姥爷,再没有别的亲人,而唯一她当作亲人的好朋友如果真背叛了她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
小鬼微微叹了口气,他就是怕郑多艺这样,所以才一直不敢说小陶的事情。
“我本来是一只孤魂野鬼,想用自己的力量来查清楚我的死因,但是鬼界的人似乎对于我的死并没有耳闻,所以我找了很多年,去年我碰到了一个捉鬼的道士,本来以为他会把我给收了,结果他却说要帮我,当时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商场里面。”
“去年的时候小陶在商场上班。”郑多艺已经想到,紧紧的握着拳头。
小鬼点头:“没错,当时我还不认识小陶,那道士说让我跟着她,只要寸步不离就可以帮我找到我的死因,我也可以重新投胎。”
“可是为什么你现在又跟着我了?”郑多艺觉得奇怪,“这么说小陶不知道你的存在?”
如果是小陶知道小鬼的存在的话,肯定会跟自己说的,这么可怕的事情,她一定会让自己帮她想办法,她一向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小鬼的脸色就黑了黑:“我听了那老道士的话,寸步不离,而且因为没有签订主仆契约所以她根本看不到我,我也不在乎,可是我都跟了她一年了,根本没发现自己死因的线索,而且还……”
小鬼说到这里捏了捏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们家的那个房东竟然有阴阳眼,可以看到我,而且不知道对小陶的未婚夫做了什么,他竟然一天比一天瘦,瘦得皮包骨头了,在小陶一家人都怀疑他得了什么病的时候,那人告诉小陶,她的身后跟着我这只鬼……”
“等一下,小陶知道你的存在?”郑多艺心中咯噔一下。
小鬼看着郑多艺顿时苍白了的脸色,咬了咬牙还是想把话说清楚,如果再继续这样拖下去,不知道那水鬼会不会直接要了郑多艺的命。
“她当然知道,而且她的房东给她出了主意让她把我和你联系到一起……她明明知道如果把我和你联系到一起,你可能会死,但她还是这么做了,所以这一次那水鬼……”
“别说了!”郑多艺忽然呵住小鬼,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竟然有些站不稳,伸手扶住墙的手也有些颤抖。
小鬼看她这样子有些心疼,想扶她,郑多艺却抽回了手,转身有些踉跄的走出了门。
小鬼叹了口气,此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告诉她,等她慢慢发现也许她就不会这么伤心。
郑多艺踉跄着脚步走出去,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形,好像刚才看到的再平常不过的场景,都变得陌生,眼前晃动的人群是那么的让人难受。
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小鬼的话:“她明明知道把我和你联系到一起,你会死……”
是啊,林明是小陶的未婚夫相比自己,小陶肯定会更想让他活下去。
郑多艺努力的劝说自己,小陶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的,不管换成谁也会是这种选择,总不能看着自己爱的人去死,不是吗?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那疼?为什么认为最好的朋友,最后却要害死自己呢?
郑多艺感觉一阵窒息,有些上不来气,脸袋也有些缺氧。
高乐过来的时候,郑多艺正抱着脖子一副哮喘发作的样子,努力的使自己吸到新鲜的空气,可是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像是没有呼吸到肺部一般,好像下一秒就会窒息而死。
“郑多艺!”高乐把手上的东西一扔跑过去的时候,郑多艺已经支撑不住要倒下去,高乐赶紧一把把人捞住,冰山一般的脸上也出现了急色:“医生!医生!”
很快听到呼喊的医生带着护士就跑了过来。
“快!急救室!”把郑多艺放上病床,护士推着那病床就往急救室走,高乐跟着跑到了急救室门口,不得不停下来,抓着头发骂了一句。
小鬼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却是不敢上前,因为忌惮高乐的身份,所以他只能躲在一边,看帮不上忙才转身离去,心中多少有点儿后悔,刚才一股脑全说出来,他应该说的再委婉一点儿。
随后去找郑多艺的任芯也从病房里出来了,她来的时候郑多艺正好跟小鬼出了门,所以她并没有看到郑多艺,却是看到了另一个人——许科,许科并不认识她,在病床边等了一会儿,接到了一个电话,又看郑多艺没回来就把东西放下,留了纸条走了。
任芯等许科走了才从病房出来,手中提着的补品也没放下就给高乐打电话。
高乐正站在急救室外面,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便摸了出来。
“高乐你在哪?许科和郑多艺见过了!”电话一接通,任芯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高乐皱了皱眉:“我身份的事情他和郑多艺说过吗?”
“不知道,我刚听他打电话说到消防大队,他们是不是在火场里碰面的?”任芯回想着刚才许科接电话时说的话,猜测着。
高乐沉吟片刻道:“如果是在火场,那应该还没说这件事,我看着办,你就别动手了。”
“好,对了小艺不在病房吗?怎么我来了没看到人?”任芯看了看手中的补品,也不能拎回去吧。
“她在急救室。”高乐语气平静。
任芯却是大惊,声音立即提高八度:“什么?”
高乐高在她叫的前一秒把手机拿离了耳边,听到她的叫完,很淡定的又凑到了耳边:“你过来吧,我去找许科。”
“好!”任芯挂了电话就急救室走,但是迎面却看到有人推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从面前经过,本来在医院里这种事情很常见,但是那个人的脸太眼熟了!
任芯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看,见果然是杨小帅才着急:“怎么回事?”
正在努力加快速度往急救室送的医生哪有空回她,还是旁边的护士问了一句:“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是他同事,他是警察,怎么回事?”说话间杨小帅竟然吐了一口血出来,任芯眉头紧蹙,这是和什么人打架打的?那身上明显的是刀伤,而且是好几刀,就算高乐不是什么打架的高手,也不至于被人伤了这么多刀,而且有些毫无招架之力,对方一看实力就很强。
一听是警察,一直帮忙推着跑的许科多看了她一眼。
那护士已经回答道:“听说是和别人打架被刺伤的,现在情况很紧急!”
任芯一听就知道现在杨小帅凶多吉少,也不再多问,以免耽误救治的时间。
一天之间郑多艺和杨小帅都进了急救室,专案组也陷入了紧张之中。
“这是小帅出事之前发来的信息,他在行陨身上装了追踪器,赶紧派人去追!”杨刚严肃的吩咐着技术科的人。
缎纹已经带了警员跟着信号去追,那行陨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会不会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上被装了追踪器,虽然担心杨小帅的伤势,两人还是不敢懈怠。
行陨的行动很快,边开车,边把胳膊上的伤用纱布裹住,嘴里骂着:“哪来的疯子!”
昨天他好不容易躲到了彥伯家的一处房产里面,和彥伯合作这么多年彥伯有多少房产,恐怕作为他妻子的何芙不清楚,他都是清楚的,况且为了躲藏,大多数的房产都是为他买的。
可是他进了那间公寓刚买了东西准备吃点的时候,杨小帅忽然冲了进来,而且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到这里的,行陨竟然没发现,两人周旋了一阵,杨小帅的身手虽然不算顶好,但也不错,两人打了一阵,那杨小帅忽然就不行了,而且站都站不稳,这可不是他想杀他,这人是来找死的。
行陨可没有什么仁慈之心,送到手边的猎物,不杀白不杀所以他对着杨小帅扎了多少刀,他也不知道,只觉得杨小帅必死无疑了才收手,拿了自己的东西,淡定的擦了自己的指纹,善后后才离开。
如果不是他连门都懒得关了,杨小帅又爬到了门口,被别人看到了,这会儿杨小帅就死定了。
但是杨小帅突然无力之前,倒也把他伤了。
行陨呲着牙,脸上的疤痕更显得狰狞可怕。
忍着疼把伤口包好,行陨就发觉了不对劲儿,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后面有可疑的车辆在跟着自己。
冷哼一声,行陨加快了速度,后面追踪的缎纹,赶紧加快了速度,但是行陨在十字路口,果断转弯,缎纹因为车速太快来不及转弯,生生的开到了前面。
等她停下来行陨已经不见了踪影,缎纹十分冷静的掉转了车头,他有行陨的位置信息当然不着急,但是不能跟得太紧了,万一行陨没发现那追踪器,却从他们的行动上看出端倪,就不好再找到行陨了。
缎纹指挥着警员先别打草惊蛇。
看着车上的位置信息,行陨的车速越来越慢,缎纹松了口气:“果然没发现,是要找地方落脚了吗?”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暗下来,警车上的灯也打了开,为了怕行陨发现他们的行动很慢,进了村子之后就都下了车,步行追踪。
这是阳城西边的一个村子,这边还没开发,还是普通农村的样子鳞次栉比的院子十分质朴,但路早被铺成了柏油马路不至于让他们因为太晚而深一脚浅一脚的进村。
村子里有人家养着狗,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已经开始叫唤起来。
众人尽量放慢了脚步,缎纹看着信号进了一家红漆大门,皱了皱眉,从门缝里看进去,里面开着灯,好像还有说话的声音,难道行陨还有帮手?
看了一眼手上的信号接收器,行陨的位置很稳定,没有移动的意图,缎纹给了身后几个警员一个眼神,很快便有警员带了村长过来,警员已经给村长说了事情的经过,所以村长过来想要和缎纹这个头儿打招呼,但是缎纹却催促他敲门。
村长尴尬的笑笑敲起了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应门声:“谁啊!”
“我,村长!”村长也是个演技派,说话很平静,像是平时串门一样,里面的人果然没有怀疑,扬声回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