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多艺看着方连英打开瓶盖，一口气差点儿喝个底朝天，忍不住开口：“方教授……”
方连英忽然笑了两声，看着郑多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眼睛有些红：“郑警官，你知道吗？从前啊，有一个小孩儿，他从一生下来，耳朵边上就一直响着别人的嘲笑声。呵呵……”
方连英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纹理，好像还能听到别人的议论声一样。
郑多艺叹了口气，这是喝多了吗？
“郑警官你有没有遇到过那种事情，比如说你被人欺负了，想还手但是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就这种感觉，一直到了7岁那一年，有一个人闯进了他的家，杀了他的妈妈，一切好像都结束了，很快他就有了一个新的大家庭，在那里，没有嘲笑，他以为很好，可是很快，那些人就发现他的不一样，开始躲着他，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正常，只有一个小女孩儿对他很好，所以他也对她很好，以后想着和她永远生活在一起，可是他还是遭到了背叛，一切开始得那么突然，好像根本没有前兆，他想结束这种痛苦，却发现回不到过去了……”
“所以你就杀了她，就会旬多年前那些嘲笑辱骂一样，被闯入家里的那个人结束一样，只是这次你是那个冲入别人家里的人。”郑多艺看着他方连英，她已经了解，方连英讲的就是他自己的故事。
方连英被郑多艺说的话震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丝阴狠。
郑多艺平静的看着方连英：“可惜，闯入别人家里杀害他们的并没有让你得到满足，你一次次的杀人，一次次的得想得到救赎，想要回到以前，可是都没能如愿，我很好奇，为什么十年前你停止了。”
方连英看着郑多艺，忽然笑了起来：“郑警官真爱说笑，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我只是在讲一个故事，一个以前听过的故事，郑警官似乎误会了什么。”
“是吗？”
“当然，酒也喝了，话也说了，感觉好了很多，我要走了，郑警官的朋友似乎也不会来了，这些菜就当成是今天我给郑警官倾听我话的谢礼吧，放心可以吃。”说完方连英便起身走了。
郑多艺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空酒瓶和桌耻的菜，微微松了口气，听到关上门的声音才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方连英下楼，打开电梯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从警局回家的杨小帅，因为怕郑多艺不听话，所以杨小帅一直派着其他鬼来监视郑多艺，知道她回到家就没再出去过，所以买了些吃的回来，只是没想到一出电梯就看到了方连英，当下脸色就变了。
“你怎么在这儿？！”杨小帅警惕的看着方连英，又看了看郑多艺的家的方向。
他好像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杨小帅赶紧走下去，往郑多艺家里走。
“杨警官，你晚来了一步。”方连英笑了一下，走进了电梯。
晚来了一步？！杨小帅心里一跳，赶紧跑到了郑多艺的家门前敲门：“郑多艺，郑多艺！”
方连英看着那边的人紧张的敲着门，很平静的把电梯关上了。
电梯关上了，郑多艺也打开了门，看到杨小帅一脸急色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了，警局里出事了？”
“警局能有什么事，你没事吧？”杨小帅上下左右的看了看郑多艺，没发现她有事，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是不是看到方连英了？”郑多艺看他这紧张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在门口碰到了方连英。
“你还说，他怎么会来这里？”杨小帅被吓了个半死，看着郑多艺也有些责怪。
郑多艺被他突如其来的责怪有些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他来喝酒。”
“喝酒？！”杨小帅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桌子上放着酒和一些菜，又瞪向郑多艺：“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你还和他一起喝酒，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知道他是字母杀人案的嫌疑人，但也只是嫌疑人，我们并没有什么证据不是吗？”郑多艺看着杨小帅。
杨小帅无语：“你明明知道他是个危险的嫌疑人，你还和他一起喝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不能喝酒？你的伤你不知道吗？”
“我没喝。”自始至终郑多艺都很平静，不是她性格变好了，而是因为刚才紧张过头了，这会儿有点儿没劲儿。
“没喝也不能让他在你这里喝啊。”杨小帅生气的进到室内，看了一眼桌子上被喝完了的酒瓶，拿起来就扔到了垃圾桶里，端起桌子上的菜就要倒，郑多艺赶紧阻止：“哎，你干嘛呀？”
“我干嘛，当然是倒了，他的东西能吃吗？”杨小帅说着就拿起了垃圾桶。
“喂，这是菜，菜又没错，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儿，我晚饭还没吃呢。”郑多艺看着那一大盘子菜被倒了，有些心疼，看来今天晚上注定是要吃泡面了。
没想到杨小帅把地上的食品袋往郑多艺手上一放，转过头去又把其他的菜给倒了。
郑多艺愣了一下，看着里面的打包盒：“给我的？”
“嗯，吃吧。”杨小帅把盘子一收，拎起垃圾袋出去扔了就回厨房给郑多艺洗盘子。
郑多艺拿出里面的饭就开始吃起来。
杨小帅看了她一眼，见她吃得香就没再说话，而是坐到一边的桌子上，开始看着。
郑多艺看他看得有些难受便道：“你看着我干嘛？”
杨小帅看着郑多艺呲了呲嘴：“我是看你啊，现在都这样了食欲还这么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外公以前有句话，叫，天塌下来也得吃饭。”郑多艺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口菜，又看了一眼杨小帅。
杨小帅忍不住笑了一声，有些无奈的道：“我要有你这好胃口也行了。”
“你一个阴间使者，吃什么饭。”郑多艺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问：“对了，小言……”
“她去了阴间之后我们就联系不上了。”杨小帅说着，被总部的人带走了，应该已经执行刑罚了。
郑多点了点头，没听到王芷言的消息，郑多艺还是有些失落的。
杨小帅看了郑多艺一眼，赶紧说了一句：“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郑多艺笑了一下，又想起刚才方连英说过的话，顺着又问：“小帅你帮我查一下，最近四十年里，有没有因为入抢劫，而死的单亲妈妈？啊，算了。”郑多艺腐烂想起来杨小帅身份特殊，他不会参与这些东西，便掏出手机道：“我给高乐打电话，让他帮我查一下。”
杨小帅伸手拿过郑多艺的手机，在郑多艺疑惑的眼神中放到了桌子的一边：“我来帮你查。”
“你不是不能干涉阳间的事情吗？”郑多艺感觉今天杨小帅有些奇怪。以前都不会主动要求帮忙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帮你也不算是阳间的事情了吧？”杨小帅笑了一下。
郑多艺却是笑不出来了，是啊，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死了呢，严格的来说，她的小命就攥在阴间那位的手里。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要查什么？”杨小帅问。
“刚才方连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感觉故事的主人就是他，所以想让你帮我查一下，有关于30到40年间的入室抢劫杀人案，看看有没有线索。”
“方连英也是单亲母亲？”杨小帅和杨刚倒是怀疑过，但是调查过后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因为他是孤儿，而且孤儿院里对他以前的事情好像都不太清楚。
“嗯，是，他自己这么说，不过正规的事情我怕查不到，所以你如果你能从别的地方查到就最好了。”方连英敢在她的面前说这件事情，肯定就是有恃无恐的，他们正面查一定查不到。
杨小帅想了想点头：“明天我去酒吧看看。”
郑多艺笑了一下，拿起筷子继续吃。
杨小帅微微叹了口气，希望阴间要做的事情不要牵扯上郑多艺，虽然这种想法只是他的奢望，郑多艺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阴间要做事，需要郑多艺还活着，但是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
夜色慢慢降临，咔咔的皮鞋声和地面撞击着，凌乱的步伐和不停的撞击在路边墙上的手臂，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狼狈。
那狼狈前行的人终于还是顺着墙根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立着的路灯，眼睛直接盯着那灯光，好像想看清，那光源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在发亮。
“呵，都死了，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呢？我不想你们死的……唔~”方连英感觉到胃部一阵痉挛干呕了一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呵呵，忽然他仰头笑了一声，随即又捂着头哭了起了为，那模样好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狗屁，无助迷茫又可怜，但是谁又知道这条小狗却是咬死了他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呢？
又哭又笑的方连英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看着路边的石头，两眼呆滞，好像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