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门口来了第一辆车,就已经有不少人议论起来了。
也就是下着大雨大家没法过来围观。
如今这个年代,别说汽车,便是自行车都已经稀罕得不行。
上次苏家搬家,他们见到这台车好多孩子围着转。今天又见到了这一台,眼睛都是锃亮的。一个个都琢磨着,难怪苏家有是这样的能耐,直接给他们讨来了能种药,采药,炮制药材的活儿。
想想也是,苏家曾经在帝都当领导,白老爷子本身就是大国医,救过那么多人,到处施出去了人情。认识几个能开小汽车的算什么。
之前苏娆也就是被白晓茹害了,要不然,咋会是之前被人处处欺负的样子?
没见苏昕悦当初日子过得有多好?
没见东河村的人想陷害苏娆,反倒是袁建军的队长被抹了吗?还把好事儿给了他们西河村。
只是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次来的又是谁。
就连苏戟之,季珩等人都扭头去看。
季珩看到那台车之后,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有了一点不太好的预感。
苏戟之却知道自家的事儿,还真不想到会是谁,跟着看过去。
就见车上大步走下来了一人,看着斯文儒雅,带着金丝眼镜有几分精英气质,二十几岁,举着把大黑伞走下车,油光发亮的皮鞋和雪白衬衣在这地方格格不入。
他倒是适应良好,举着伞和左右看过来的邻居都十分客气地打招呼,没有一点不耐烦。
手里还拎着几个油纸包着的,一些网兜裹着东西,大步走过来。
苏戟之不认识,眉头忍不住皱着。
丁励豪大步走进来,先跟苏娆打招呼,“严院长看今天的雨太大,让我过来接你。”
苏戟之觉得哪里不太对,看看季珩,看看刚刚来的丁励豪,都是严院长让来接苏娆的?
丁励豪被看,也笑着打招呼,“这是苏二哥吧?我是苏娆在公社医院的同事。”
“我叫丁励豪。”
说完又去看小四,小五,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麦乳精和水果罐头,以及一些小点心,适合小孩子吃。”
“我们每个月都给分票,发东西,我一个人也用不上这些,一直知道苏娆搬家,没有机会上门。不要嫌弃。”
小五躲在了小四身后,小四拉着小五就站在了二哥身后。
季珩站在屋子旁边,神色一僵,看了看小四和小五,这才想起来,他来了两次,每一次都是空手。
“丁。”苏戟之接了东西,道了谢,又问,“听丁医生的口音,这是从帝都来的?”
丁励豪点了点头,“还曾有幸见过苏叔叔和苏爷爷。”
苏戟之也让苏恒之给端了姜茶过来。
丁励豪接了姜茶喝了一口气,才像是发现季珩一样,“季珩?你怎么也在?”
他笑着道,“严院长要是知道你在这,恐怕也不会再叫我跑一趟了。”
季珩:……
季珩看了苏娆一眼,又看看看着他的苏戟之,闭嘴不说话。
苏戟之也来回看看,察觉出几分不对劲儿来了。
苏娆倒像是什么都没发觉,“别让医院那边等久了。”
丁励豪也丝毫不纠缠刚刚的问题,直接举着伞,要接苏娆上车。
季珩也立马站了起来,举着伞站在另一边,两人都看着苏娆。
苏戟之心里那股不对劲儿越发明显了,刚好蓑衣也还没有脱,直接举着把伞,把亲妹妹送出去。
可走到院子门口,苏戟之看着两台车,问苏娆,“上哪一台?”
苏娆当然是想上丁励豪的车。
她去公社医院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丁励豪身边打探消息。可看了一眼眼神黑沉沉盯着自己的季珩。
苏娆怕他真的找二哥告状,老老实实地爬到了季珩的副驾驶上。
丁励豪脸上的表情不变,笑着和季珩道,“那就麻烦季珩直接将苏娆送到县城医院,我去接了严院长跟在你们后面。”
苏戟之看着这两台车离开,还看个没完。
到底是严院长这记性不好,连着安排两人过来接苏娆,还是……
丁励豪也算是苏娆的同事,来接人,似乎也能说得过去。那季珩呢?
虽然是他请季珩帮忙照顾妹妹,可季珩是不是太过殷勤了?
上次帮忙去隔壁县接,这次看到下雨就直接上门来接……
他越看,越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妹妹刚刚接回来,他们一家刚刚照顾上,绝对不能早早被人叼走!
苏娆也看看季珩,觉得自己这救人,竟然彻底把自己限制住。竟然还被人威胁上了。
季珩心情倒是不错,和苏娆道,“直接给李二狗解毒,他倒是老实,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在看守所内,不会叫人知道。不过,他手里并没有什么证据。也根本不知道白晓恒身后人的身份。”
苏娆点头。
季珩继续道,“昨天晚上,白晓茹和苏昕悦去找了白晓恒,我们没能近距离贴着听到他们具体安排。”
“这是要对我动手了。”苏娆倒是道。
季珩点头,“今天下雨。”
“视线受到阻碍,容易销毁证据。”
苏娆却看着这车顺着泥路往县城方向,盯着不远处的河面,“涨水了,掉下去一两个人怕是也捞不起来。”
“真的掉进去一个两个人,谁能知道?只要找不到尸体,就判不了罪。”
季珩心里一跳。脚下陡然一个刹车。
后颈跟着的丁励豪打了个喇叭,以做询问。
季珩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握住方向盘的手却收紧着,“苏昕悦找了丁励豪几次,他都没有回应。我查了几天,暂时还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苏娆也跟着回头看了两眼,没说话。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能抓住一点线索。
季珩将苏娆送到县医院,县城里是个严院长曾经的伙计,早些年头部受了伤,早就应该做手术,可没人有把握,一直拖延到了今天。
病情越来越严重,每天头疼的情况越来越剧烈。
要么送出国做手术,要么就得找能够用长针的给做针灸。
这二十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那边情况不好,严院长想到苏娆的本事,这才喊了苏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