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瑶的身子一震,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出来。司南庄却反手把一根铂金手链戴在了手上,下面极其精致的坠着一个翡翠石头,发着莹莹温润的光芒。
司南风一阵心疼,正要上前挡在向文瑶的面前。司南庄却不紧不慢的继续开口道:“你的品位真的很好,比如这瓶香水的名字,叫重生。”
司南庄把瓶子翻过来,瓶子底部的标签是是向文瑶用花体的英语有力写着的一个单词“reborn”。
向文瑶神色变了变,旋即又如同春风沃雪般绽开了一个极轻的微笑。
她也明白了,司南风的叔叔已经查过了,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他的意思应该是,并不在乎自己是什么,也不在乎她来自哪里。
司南庄拍拍向文瑶的手:“恕我自做主张了,哥哥不在,儿媳妇的东西我就先替他送了。”
向文瑶的眉毛一绞,不自在的甩了甩手敛下波光潋滟的眼睛往厨房走去:“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
司南风幸灾乐祸的在叔叔身边耳语:“这个人,之前还发誓说自己不会做饭,说如果要进的话,一定会在灶台旁边自杀明志。”
司南庄满意的看着向文瑶细条条的背影:“这孩子我是喜欢得紧,就是我有个朋友他的儿子见过几次向文瑶,好像是一块打高尔夫的,说她有个缺点——”
司南风端凝着脸转过头:“什么?”
司南庄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说这个孩子啊,打了好几天的高尔夫,没正儿八经的进过一个球,还非说自己能单挑赢职业选手——”
司南风还没笑出来,厨房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司南风的声音立即高了八个度:“我天,怎么煲汤的砂锅你给弄碎了!”
向文瑶毫无波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手上的链子把它给刮掉的。”
司南风快步走进去,确定了向文瑶的手没事,才道:“那你先把它摘了吧。”
向文瑶垂首看看链子,低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是替你爸爸送的,那这东西四舍五入就是我公公的见面礼,你见过把公公的礼物还回去的吗?这是人干的事吗!”
司南风:“……”她说的好有道理他居然无言以对。
这一趟司南庄主要目的是来见见向文瑶,顺便再谈个生意。
他的话明示的也很明白,向文瑶他们公司才刚刚起步,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他一定会毫无保留。
虽然向文瑶这人平时看起来很爱占点小便宜,但是在这件事上面她的立场很坚定,公司是她和司南风的事,他们两个会努力下去的。
司南庄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自家哥哥也不缺钱,谈完了生气没说什么便走了。
司南风几天的假期也结束了,要继续回到剧组去工作了。
向文瑶一变成人,一天天的就跟时间不够用似的,总是一头扎进工作里,拽都拽不出来。
为了和司南风下一步的计划,向文瑶看上了一部新电影,讲的就是一个厨师从默默无闻到名满天下,十分适合现在司南风的定位,于是向文瑶联系了几个投资商谈合作的事。
关于几个投资商,虽是向文瑶做东,却是那些人选地方,向文瑶看着助理发过来的地址,心里暗暗嗤了一声。知道自己对这个电影有需求,而且是不拿到手不罢休,这些人索性连衣冠禽兽也懒得装了,直接把地址选在酒吧,不论是砸钱还是灌酒那里都更方便些。
三巡酒过,向文瑶已经被灌得七荤八素,旁边带来的挡酒的人都东倒西歪了,向文瑶还是练就了一副坐如钟的绝技,还是硬生生端凝着脸把这些人一个个送走,四平八稳的把哄着他们签好的合约书塞进了包里。
向文瑶的妆容依然一丝不苟,就连走路也没有醉酒之后的踉跄狼狈。若不是脸上带着薄红,那举手投足反而端庄的像准备赴约的人。
“我第一次跟人在酒吧酒吧谈生意的时候也你是这样。”一辆车停在向文瑶脸前,放下的车窗里露出苏封野一半脸,“上车,找你有事。”
向文瑶冲着那张脸逡巡一圈,想都不用想,又是他的娇宝宝向天成的事,她就纳闷了,俩人都是同姓,怎么自己就没遇到对她这么尽职尽责的老板呢?
向文瑶眼神飘忽看了几眼,气息极稳字正腔圆的回道:“滚。”
苏封野亦不含糊,利落的下车把人摁在后座,锁门,上车,开车,一气呵成。
“先带你回酒店醒醒酒。”苏封野发动车,“你放心,我对你可没兴趣,这是想说天成的一个电影。”
听见这个名字,向文瑶软软的靠在后座上点了点头,仿佛连反驳的力气也没了,眼睫缓慢的忽闪着,看样子马上就能睡过去。苏封野简直有些庆幸向文瑶不是唱跳型喝醉选手,否则这么窄的车里根本不够当他的舞台。
准备下车的时候向文瑶已经蜷在后座安静的睡着了。苏封野本来想叫醒她,但是看了看她熟睡的脸,还是决定不惊动她,抱她去酒店,只希望到时候司南风不要拿刀看自己。
伸手刚触到她的身子,向文瑶却敏感的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自己摸索着下了车。
“怎么不说点什么?”苏封野小心翼翼地跟着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人,生怕她一个不稳就人仰马翻。
“懒得。”
一路上如履薄冰的终于到了房间,向文瑶停都没停就奔着洗手间去吐了个天昏地暗。等她洗罢脸,苏封野把毛巾递过去:“你一个女孩子,为了他这么辛苦,我也没见他对你怎么样过,就那么个人,值得吗?”
吐过之后向文瑶心里清明了不少,她醉眼微抬,瞥一眼苏封野:“我多希望你问这句话的时候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怎么不说向天成值不值得你这么天天缠着我?怎么,他比司南风多长了个脑袋?”
向文瑶的醉态实在好看,眼尾浅浅勾勒一层粉色,眼底卧着残水,里面有着道不明的热切,可嘴角偏偏带着慵懒而推拒的弧度,叫人分不清他到底是需要人紧紧抱拥,还是需要人远远滚开。
苏封野在心里暗自感慨一声,这司南风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能遇到这么一个死心塌地的人。
向文瑶推开他碍人的身子,拼着一双喝成散光的眼摸索着到了浴缸跟前。她单手扶着墙,微微侧目看了眼身后的人,仿佛做了个决定,又抬脚回头抱了个枕头和被子拐去了套间的客厅里。
一瞧这阵势,苏封野眯着眼笑道:“你就算不洗澡也可以睡床,离我远一点就可以,我会让你保持清白的。”
向文瑶默不作声地把枕头被子扔上沙发,折回卧室指着他:“你,滚客厅去。”
“你疯了?这是我找的酒店!”
“我确实是疯了,竟然没按着你的头让你把方向盘给吃了。”
苏封野一向情绪不外泄的脸竟然难得的精彩起来,他晦明不定的看着向文瑶,简直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喝醉了,这嘴未免太利索了些。
“我要是碰你我天打雷劈。”苏封野叹口气,“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你也谈不成,你还是先醒醒酒。”
向文瑶睡睡醒醒,睡醒一觉又迷迷糊糊要换衣服,凌晨三点又非要跟司南风打电话。苏封野来回折腾四五趟才把人安顿睡好,躺下没合眼多久,八点的闹钟又吱哇乱叫起来。
俩人的衣服上都是浓重的酒味,苏封野索性让人把衣服拿去干洗,自己叫了个早餐之后便抽空去洗澡。
向文瑶是被敲门声弄醒的,她随便裹着酒店的睡袍,惺忪着眼老大不愿意的去开门。
她路过浴室的时候问到:“我衣服呢?”
“哦,我让人送去干洗了,这会送来的应该是早餐。”苏封野在浴室里开口,“吃完早餐我们就可以正经谈生意了。”
向文瑶拉开门,门外站着的除了毕恭毕敬的侍者,还有脸色黑如锅底的司南风。
苏封野擦着头发裹着半身浴巾探出头:“早餐拿到了吗?”
眼底通红憔悴的向文瑶和意气风发的苏封野,再配上门前面色不善的司南风,这怎么看都是精彩的捉奸现场。如果这是原配捉小三的戏码,现在司南风基本可以演躺地上撒泼的剧情了。
被捉的人反道一脸理直气壮的望向司南风:“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拍戏吗?”
司南风二话不说一步跨进来,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裹在向文瑶身上,扯着人就往外走。
“我衣服……”
“再买。”
“……”
等向文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司南风安置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了。
“解释吧。”向文瑶软软的往位子上一靠,眼里还带着点宿醉后的疲倦,“戏都没拍就跑回来了?”
“向文瑶,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司南风扶着方向盘,“昨晚你给我打电话,我接的时候你已经挂掉了,回过来的时候你关机。我打电话问了你周围所有人,都说没有见到你。”
“然后你不管节目组的进程擅自跑回来找我。万一剧组的人因为这件事对你有所诟病怎么办?”向文瑶压下声音,“本来就有人觉得你是带资进组,你还真给他们表现有钱任性呢?”
司南风眉目平静声音毫无波澜的打断向文瑶:“我坐了凌晨四点的飞机,筋疲力尽的到了这儿,然后,打听到你跟苏封野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