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蔻，他是谁？”赵衡看着归海鸾，一脸敌意。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相貌俊美得惊人的男子，若不是他对陆妩有绝对的信心，只怕他也要觉得，陆妩跟这个人才是有私情的。
陆妩皱着眉头，连敷衍都不耐烦了。
“他是谁跟你有关系么？你有完没完啊？”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脾气太好了。
他三番两次的说这些引人误会的话，她都能忍着没跟他动手，真是重生后许多事都看开了，不然这会儿赵衡早被她一脚踹出府了。
“你说完了就赶紧走吧，我没功夫搭理你！”她下了逐客令。
赵衡脸色骤然一变。
从她落水醒来之后开始，她好像就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少女了，他来这一趟明明是有所求的，可她却连听自己好好说话的态度都没有。
他闭了闭眼。
“阿蔻，赵拓不是善茬，你非要在他手里吃亏，你才能明白么？你知不知道他抬抬手就能让你陷入困境？你就算不顾你自己，你也得顾及你爹、你祖母！”
这种话陆妩这几日已经听得够多了，尤其是现在，再从赵衡嘴里说出来，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她怒不可揭的道，“来人！把赵衡给我叉出去！”
花厅外头立即有小厮进来。
赵衡瞪大了眼睛。
“阿蔻，你怎么能这样待我？”
随着被小厮架出去的动作，他不甘心的嚷起来。
经过归海鸾时，赵衡眼神一厉，敏锐的嗅到不寻常。
归海鸾不动声色的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吵闹源头一离开，花厅顿时清静了，陆妩捏着茶盅灌了一大口茶，她觉得自己需要压压惊。
回头一定得好好问问绿胭，她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么一尊大佛的，也太吓人了。
“我忽然过来，打扰陆姑娘了。”归海鸾神色淡然的开口致歉。
陆妩古怪的看着他，这话是真觉得打扰她，还是以此来表示他的不满呢？
“算不上什么打扰，归海公子不必这么客气。”她语气也很淡。
看得出来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至于因为什么，归海鸾不想猜测，他直觉的排斥答案。
“原本昨天就应该过来的，可被家里的事绊住了，”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多余，直接将话题转到案子上，“我听说有人顶了罪，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来之前想的很好，要是这姑娘还打算告下去，他会对这姑娘说，他无论如何也会站在她身边。
但经过刚才那个少年这么一闹，他的话那些话就没办法说出口了。
“你也看见了，所有人都劝我，我人单力薄还能有什么打算？”陆妩冷声道。
她今天从牢里出来之后也一直在想，既然赵拓敢让萧放替他顶罪，那就得承受事情闹大的后果。
虽然很希望能有个人与自己商议，但不知为何，一看到他，心里就生出将他排除在外的念头，直觉的不想让他搅和进来。
“我找到了几个人证，”归海鸾怕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准备，忙道，“这些人都被我派人保护了起来，只要姑娘吩咐一声，这些人马上就能出来作证。”
陆妩有些意外。
这人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掺和进来呢？
即便平西侯府素来就是皇帝的心腹，有着皇帝养子之称的荣宠，却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皇后对上。
况且平西侯执掌着五军都督府的大印，分明就是皇帝手中制衡封疆大吏的一把剑，连阿爹都要受制于五军都督府，而他这样毫不遮掩的来找自己，真的不怕皇帝猜忌平西侯么？
还是说平西侯已经深得皇帝的心，到了这种程度？
“归海公子做这些事，家里人知晓么？”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归海鸾。
这是在关心他么？
归海鸾心口微漾，轻咳一声，他平视着陆妩。
“纵使家里人反对，姑娘就不做了么？”他这话像是在问她，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陆妩笑了笑，他说的没错。
所有人反对又怎么样？该做还是得做。
至于要怎么做，还得再想想。
“宋瑾的同窗这几日来吊唁他，提到过要联名上书的事。”她低声道。
或许一两个举子无法成事，可谁知道宋瑾的同窗都是些什么身份地位的人呢？
他们各自都有着什么样的交际圈子，决定了这件事会不会直达天听。
如今朝廷重文轻武，这样死了一个举子，必然要引起轩然大波的，若是宋瑾的恩师是朝中的大员，那宋瑾的死，或许会被好好的拿来说道一番。
归海鸾凤眸微凝，“府尹不会将案子推翻重审，若是能从顶罪的人身上着手，倒不用这些麻烦了。”
陆妩有些头疼。
“顶罪的是安国公次子，论起来我要叫安国公一声表舅的，但他却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子，要说服他，很难。”她说着叹了口气，摇摇头。
归海鸾暂时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跟着叹了口气。
“那我去雨花巷子看看吧。”
他正想告辞，就见眼前的姑娘一筹莫展，又有些不忍心。
“陆姑娘，这件事急不得，不论最后结果如何，陆姑娘已经尽力，不必太过苛刻。”
听他客气有礼的称呼自己“陆姑娘”，陆妩总觉得太过疏离，而且也有点怪怪的。
至于哪里怪，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他们不应该这样生疏才是。
只不过若以乳名相称的话，就有些太亲密了。
“漱玉，”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是有过小字的，索性干脆的道，“我的字。”
归海鸾神情凝住。
第二次见，就告诉自己她的小字，这姑娘是不是太不拘小节了！八壹中文網
她到底知不知道，姑娘家的小字是要写进婚帖里的，是轻易不会让外人知晓的？
他轻咳一声。
“凤池，我的字。”他轻声道。
陆妩点了点头。
“很好听，寓意也好，给你起这个表字的人对你期望很高呢。”她笑着道。
不像萧放跟她似得，萧放是敛玉，意在约束。
而自己，漱……冲刷？洗涤？漱口？不管怎么解释都不觉得这个字含着多好的寓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