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希笑起来:“醒了啊。”
见盛灵儿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子希有些小尴尬:“你睡着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他倒是又不好意思了。
盛灵儿现在反倒脸皮厚起来了:“等会儿,你就在这儿吧。”许是迷糊的时候更加大胆,她又往子希胸前蹭了下。
要是清醒时盛灵儿定不会像这般‘为老不尊’,她其实也没其他想法,纯粹觉得靠着挺舒服的。
子希从毛头小子的状态恢复过来后,脸上的红晕也是渐渐退了下去。
再看盛灵儿······
子希有些好笑,她感情是把自己当做人形靠枕了啊。
片刻后子希方狠下心对盛灵儿轻声开口:“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嗯?”
盛灵儿不说话便是被他当做默认了,拿了个枕头给她垫着。
灵儿脑袋发晕,一离开子希的胸膛便是倚靠在了床上,感觉子希似是要走了,有些虚弱的道:“不要白粥,弄些有味道的。”
声音虚弱,话里却还带着一股理直气壮,也就盛灵儿了。
“你想吃什么?”子希停下出门的脚步,耐心道。
“红烧肘子。”
子希:“······”
生病之人为何还能有这么好的胃口?
哭笑不得的子希罕见的反驳:“不行,换一个。”
“酸辣粉。”盛灵儿想也不想道。
子希:“······”
算了,他还是不要问了。
没麻烦别人,自己去厨房煮了点清粥,准备走的时候到底不忍,问了下厨房婶子:“里面有什么吃的吗?”
子希这里的几个厨房婶子一手好厨艺不说,人又和气,最喜欢的便是随和大方的子希,乐呵呵道:“殿下,上午炖的鸡汤还有,另外还有给晚膳准备的酱牛肉红烧肘子等,都在这儿。”
说着她掀开盖子给子希看。
“要不了那么多。”子希想着用鸡汤下了些细面,又细心挑拣了两块牛肉才走。
一会儿盛灵儿闻着香味了,子希用勺子喂她,盛灵儿喝药似的喝了两口没滋味的白粥,随即便是吃起了鸡汤面。
以防弄到床上,子希卷起一点细面放进勺子,一口面一口汤的递过去。
吃完了后,盛灵儿就感觉身上的力气都大些了,不过依旧发着低烧,眼神没有以前清明不说,说话也慢些,偶尔慢吞吞想的时候居然有些呆呆的——倒是比平常更招人疼。
不光是盛灵儿担心子希,子希也是一样,发现问题后没少趁着盛灵儿不清醒时检查身体。
他不比专门的大夫,但是久病成医,这两年的医书不是白看的,好歹懂些皮毛,一看便是察觉盛灵儿几年下来身体大不如前。
不止是安平帝下的毒,还有戎马倥偬留下的后遗症。
子希也是心惊。
才多长时间,便是身上多处都有了毛病,粗略观察,盛灵儿身上的颈椎腰椎甚至是膝关节都是有伤病的颈椎腰椎是铠甲压出来的,而膝关节他也知道为什么。打仗的时候为了合适的伏击时间,往往是寒冬腊月在外面一待就是半宿,不出毛病才怪。现在还不大看的出来,但是如果盛灵儿以后年纪大了,很可能比旁人更容易得风湿老寒腿之类的病。
子希别的地方要避嫌,腿还是能碰碰的,几天内借口‘大夫的嘱托’,没少用热毛巾给盛灵儿敷膝盖。
他虽用心,却也知道是治标不治本。盛灵儿回了边关之后肯定还是要继续以前的日子,退出西北军营可能性微乎其微,朝廷中武将顶的上她的几乎没有,若是自己没中‘塞图娜’倒是可以,但现在吗······唯一的办法便是结束大都朝与北流的战争,但想想便是不可能。
只得趁着相处的日子尽量吧。
“边关苦寒,吃的用的都够吗?”子希端了药过来,盛灵儿现在已经能自己喝了,他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聊着。
“差不多。”盛灵儿想略过这个话题。
她以前那么注意养生,自然也想锦衣玉食,但是军营里面有硬板床睡就是好事了,更多的时候在外面露营,寒风顺着缝隙往骨髓里面钻,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但是她没有跟其他人诉苦的习惯,实在是受不了那种怪怪的感觉。
像是同情,又像是什么、
子希却是追着道:“什么叫差不多?”
“打仗的地方不就那样吗,还能和皇宫一般吗?”盛灵儿好笑,“问这个做什么。”
她停了一瞬,假装不在意道:“‘塞图娜’没发作过吗?”
子希一愣,随即毫不避讳的看盛灵儿:“自然没有,否则我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吗?”
盛灵儿把空碗递给子希,点了点头。
子希笑道:“怎么想起来它了?”
盛灵儿也没异色:“突然想起来顺口一问。”
两人随即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将此事带了过去。
“上次你送过来的东西还没怎么动,刚好留作储备了,治安这边我沿路听说了点风声,关于‘新令’的,你这样一来对西北倒是好事,朝廷银子一旦能正常转寰,兵械司估计造兵器的速度能更快些,我估计北流他们近些日子更不会有动静了。”
子希猜到了,否则盛灵儿也不会突然到治安来,她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人。
盛灵儿接着开口:“不过北流贼心不死,外面又······”
她摇了摇头:“虎视眈眈,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趁着北流吃了个大亏,一鼓作气把他们打怕再说,要不然三天两头过来找事,简直是睡觉都不安稳。”
子希听她又想不安分,心中无奈:“咱们那点兵马够吗?”
“什么叫那点兵马?”盛灵儿瞪起来眼睛。
但是她现在靠在床上,眼睛还带着点湿气,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反倒是让子希看的移不开眼。
“行,咱们兵强马壮行了吧?”子希笑着讨饶。
盛灵儿一脸这还差不多的神色:“差不多吧,加上徐州的兵。”
“徐州兵力不是回去了吗?”子希有些惊讶,脱口而出。
他记得有消息来说,怕徐州兵力不足,被人釜底抽薪,所以又让大军浩浩荡荡的回去了,动静几里地外都能听见。
盛灵儿说到军事上可不困了,眨了眨眼:“想不到显渊殿下有一天也被小小的障眼法给骗了。”
“我说呢,原来你们玩了一出戏给天下看。”
盛灵儿挑起一边眉毛:“考察了一阵,中用的都被留下了,费了功夫暗地里找了地方训练,到时候给北流那伙蛮子来个出其不意。”
两人说了半天,子希终于问了个不愿讨论的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哟,这是赶人?”盛灵儿调笑了句。
子希别开盛灵儿戏弄的眼神,定定的低下声音:“你知道的,若是可以,我根本不想让你走。”
盛灵儿笑了笑,也不开玩笑了:“我在这里待了有三天了,再过两天出发。”
子希心里叹了一口气,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让盛灵儿走。
总感觉一走,就咫尺天涯似的。
“别哭丧着脸。”盛灵儿伸出两根手指往子希脸上一推:“笑一个。”
子希不忍她烦心,配合的露出一点笑意。
盛灵儿自然看出他不是真的高兴,有心哄哄他,刚巧手边没有东西,便拉过他的手把玩:“等战事平了之后,到江南去吧,找个苏式的大宅子,里面有假山小溪的,然后人也不用多,你这儿的管家我看不错,丫鬟侍卫留下两三个便成了,到时候冬日赏雪,夏日观荷,可好?”
纵然被盛灵儿说的心生向往,子希忍不住问自己,他们会有那天吗?
但是眼下他自然不会拂盛灵儿的兴:“好,再养一池红鲤,种个一院子的花儿草儿。”
子希心中又是甜又是酸,想到没多久又是要离别,再看盛灵儿心思就藏不住了:“······灵儿······”
“我······”
“你吞吞吐吐做什么?”盛灵儿问道。
子希脱口而出:“我可以吗?”
他定定看着盛灵儿嘴唇的眼神告诉了自己想做什么。
盛灵儿也是放弃了节操和矜持了,破罐子破摔:“亲亲······唔。”
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子希给温柔的堵上了。
············
再对视时,两人都是感觉彼此亲密了不少,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盛灵儿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却有有些小小的得意,子希,显渊殿下,这清风霁月的人儿是她的。
盛灵儿从没有想过在这里与男人厮守终生,但是若是换做子希······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子希末了在盛灵儿脸上轻轻一吻:“你今日说了不少话,该休息了。”
这么贴心······盛灵儿心中升起一股甜蜜,时至今日,她终于懂了为什么有人经常秀恩爱,她若是能公开,也恨不得天天把子希挂在嘴边上。
等到盛灵儿睡着了之后,子希从床上悄悄的起来了,许多公事还等着他处理。
只是——从温柔乡起来怪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