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就是这句话,施碧池的话正中常曦的下怀,于是她面露感激地道,“施三姑娘,你说我该如何谢你才好?”
只要你不跟我抢解晋,不挡我的路,那就是谢我了。 这是施碧池内心的真实活动,但她却深知此话不能诉之于口,至少现在不能说,于是她笑着拍了下常曦的手,“你我是朋友,何必说这么生份的话,你赶紧好起来,我就于愿足矣。”
常曦闻言,却是红了眼眶,“施三姑娘,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好。”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施碧池就匆匆离开了,她得去与解明汇合,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好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等施碧池离开好一会儿,常曦这才掀开薄被下床匆忙坐到罗汉床上,命小桃磨墨,然后开始写信,信写好后封了蜡,她吩咐虎妞,“将这信送到泰铭茶庄亲手交到郭掌柜的手中,切记一定不能转交他人之手。”
虎妞忙点头,“是,我都记住了。”
然后立即行礼退了出去。 小桃把桌上的文房四宝都收了起来,然后扶着常曦起来,“常娘子,施三姑娘真的能把所有的事都办得妥当吗?”
她还是有几分将信将疑,这么重要的反击战交给别人,她总觉得不太放心,不过她执行力好,常曦如何吩咐她的她就如何做。 “小桃啊,这事她若办不了,没人能办得了。”
常曦一边躺回床上装病一边叹息道。 从上回施碧池没有出全力,她就知道她肯定又猜疑她了,所以这回她是使计让施碧池自动请缨,而不是开口请求帮助。 解明抓到的那五人就算愿意招供,但仅凭这些供词未必能将幕后之人一举击败,烂船尚有三分钉,那俩大茶庄的东家在宜阳城深耕多年,背后肯定有人脉关系,如果他们运作得当,搞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 当然她也可以借助解晋的势去解决这事,但结果肯定是不温不火,或许能重创幕后之人,但须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是不会留下这样的隐患,她要的是他们永无翻身之日,从此在宜阳城除名。 所以就只能出动施碧池,让那位庄夫人来做最后一击,也是重要一击。 上回施碧池隐约跟她说过聚雅茶庄东家的八卦,她大概猜到了会是怎样一场的爱恨情仇,只可惜她跟庄夫人没有交情,而且也没有中间的引见人,贸贸然找上门只会打草惊蛇,那就得不偿失了。 “接下来等着看好戏便是。”
听到常曦闭上眼睛前说的话,小桃怔了怔,真没想到常娘子会对施三姑娘如此有信心,那她也将不再置疑施碧池的能力。 郭掌柜今日正好到铺子去巡视,在听到有人找他之时,他先是不当一回事,在听到是个女子后,他当即神色一变,让人把人带进来。 一见到虎妞,他忙道,“可是常娘子让你来找我的?”
“这是我们娘子写给郭掌柜的信。”
郭掌柜一听,立即上前接过虎妞手中的信,打开一目十行看了起来,浑浊的老眼当即亮了起来,他把信收了起来,看向虎妞道,“你回去转告常娘子,就说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虎妞点了点头,表示这话自己一定会带到。 郭掌柜拿着这封信立即去找东家商量。 密室里,泰铭茶庄的东家接过信看了起来,先是漫不经心的,后面却是猛地坐直身体,然后立即站起来道,“这个常娘子真能收拾庄老头和沈老头?这么快,我总觉得这事不太真实。”
这俩人都是老奸巨滑之辈,一个是心狠手辣的赘婿,一个是沽名钓誉之辈,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少爷,老奴跟您说过这常娘子可是个奇人啊,若不是有把握,她是不会给老奴送这样的信。”
郭掌柜轻捋花白的胡须道,“趁机把这俩茶庄给吞了,我们泰铭茶庄想要重回巅峰那是指日可待,甚至还会超越当年。”
一说起这些,他的心中涌起万千豪情。 当初与常曦规划的时候,是打算要用几年时间慢慢地蚕吞鲸食,并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能实现,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郭爷爷,我不是怀疑她的意思,虽没见过常娘子,但我对她佩服得紧。”
泰铭茶庄的东家在屋子一边踱步一边道,“你老也知道要完成这个布局,就需要调动所有的资源,大笔的银两更是不能少,得提前跟大通钱庄打招呼,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个不测,我们会成为那两家攻击的靶子。”
没说出口的是这些银两是祖上留下来的最大后盾,如果操作不当,他们就真的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虽然茶砖的前景看好,但现在毕竟还没有真正实现盈利,所以不得不考虑更多。 郭掌柜知道自家主子说的在理,可他是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万一真成了呢?下手稍微慢点那就真的是别人吃肉他们喝汤了,到那时他肯定懊恼死。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最后下定决心道,“少爷,老奴还是选择信常娘子,她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老奴相信自己还有点识人之明。”
听到郭掌柜如此坚定之言,泰铭茶庄的东家这才不再提出质疑之言,考虑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才破釜沉舟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做好前期准备,郭爷爷,你先跟大通钱庄的周掌柜通个气,但不要让他知道我们接下来的打算,跟官府那边也有打好关系,为接下来全面收购那俩大茶庄的资产做准备。”
郭掌柜看到这少主子终于下了决心,立即起身道,“老奴这就去办。”
为了接下来的扩张,泰铭茶庄开始暗中行动。 这日,解明带着相关的村民押着那五人往衙门而去,一路上不少人围观,七嘴八舌地猜测发生了什么事,但解明不讲,村民不说,好奇心重的他们跟在这群人的后面去衙门看热闹。 解明下了马,示意自己的小厮去敲鼓,这次他要大张旗鼓的行事。 这边的鼓敲响了,那边听说此事的沈大老爷一个站不稳跌倒在地,这两天他的心七上八下的,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回来,他早已心焦得吃不下睡不着了。 拉上同样焦虑的沈掌柜就往庄家去。 “老庄,那几人都被抓住了,你可知道此事?”
看到沈大老爷那慌张的样子,庄老爷依旧气定神闲,“老沈,你也是的,慌什么,就凭那几人的供词哪能定我们的罪,而且我早就打点好了,这几个弃子不用管,到时候若是传我们到公堂,一口咬定不知道就行了。”
听到这话,沈大老爷和沈掌柜叔侄俩对视一眼,话虽然说得无赖,但却不是没有道理,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出面跟对方接触过,所以根本没有证据指证他们,到时候他们还可以反过来咬一口说对方是诬告。 一想到诬告一词,他们就与庄老爷相视一笑,显然大家都想到了一块。 “老沈,你看,我没坑你吧?”
庄老爷依旧好心情地逗着笼子里的鸟儿道,“所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便是,就解老八那脑子,他能玩出什么花样?至于那个女人,迟早要让她知道滋味。”
后面一句话一语双关,他的脸上露出一个邪笑。 沈大老爷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却骂对方不是东西,估计他那老丈人恨不得从地底里爬上来教训他一顿。 心中有对策,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还有心情听起戏来。 衙差到来时,他们正听戏听得入神,一听官老爷传唤,他们对视一眼,态度良好地整了整衣装,随衙差往公堂上去。 这一幕落在端茶送水的丫头眼里,她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往后院跑。 后院的佛堂里,已经白了头发的庄夫人正在念经,看到自己的奶嬷嬷进来,她这才神情悲凉地收起佛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她神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已经开始了?”
“是的。”
奶嬷嬷上前扶她起来,眼里有泪地道,“姑娘,真要这么做?”
庄夫人含恨道,“嬷嬷,我不甘心啊,不看到他断子绝孙倾家荡产,我死都不瞑目,这是上天给我的复仇机会,我不能错过。”
奶嬷嬷知道自家主子背负太多东西,转身抹去眼泪,伸手给自家主子整理好衣襟,“姑娘尽管去,后面老奴都安排好了,用的是我们自己的旧人,没有惊动后院那群女人。”
庄夫人点了下头,将准备好的东西塞到袖袋,她毅然而然地转身离开,接下来该她出场了。 公堂之上,面对解明这方的指控,庄老爷也好,沈大老爷也好,都一口咬定他们不知情,而且还说是对方故意栽脏,请青天大老爷明鉴,还他们一个清白。 解明听到这番倒打一耙的话,气得想要动手打人,平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人证物证确凿,他们还要推脱不肯认罪,真是岂有此理! 周围围观审案的民众皆是议论纷纷,更是分成两派,各自讨论起来,反正舆论并没有一面倒。 这让庄老爷和沈大老爷暗暗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