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楚江河正要伸手收拾碗筷,却被柳云芳抢了先。
“你别动了,让我来收拾吧,外面天黑了,正巧胡同的路灯也坏了,你送一下春燕吧。”楚江河闻言点头,拿了个手电。 “春燕,走吧,我送送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送什么啊,我自个儿走就行了。”
“胡同里没有路灯,乌漆嘛黑的别磕了碰了,那就不好了,走吧,我送你到胡同口。”
听楚江河坚持要送,徐春燕也没有再反对,到院里推了自行车,借着手电的光亮跟楚江河走到漆黑的胡同里。 从楚江河家门口到胡同口不过百米的距离,徐春燕却觉得这路再长点才好呢。 徐春燕不由得想起去年冬天两个人漫步在京大校园的情景,又想到楚江河穿着棉衣,冻的一直缩脖子的样子,发出一声轻笑,这声音在安静的胡同里异常清晰。 楚江河打着手电照着路面,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听到她的笑声,奇道:“笑什么?”
徐春燕哪里会把心里所想如实说出来,抿了抿嘴,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云芳说你还挺会疼人的,原来我还不相信,今天看到你的表现才相信了一点。”
楚江河还以为她想到什么呢,原来是这档子事,有些沾沾自喜:“那是,自己媳妇我不疼谁疼。”
徐春燕也跟着他笑着,只是心里滋味越发的复杂。 楚江河察觉到她的异样,想起吃饭时她的表情,于是关心问道:“今天看你似乎有些心事,怎么了?”
徐春燕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淡淡道:“没啥。”
楚江河见她不想说,也不会多想,也没有追问,只是哦了一声。 两个人一时无话,只是朝胡同口走去。 就快要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徐春燕突然开口道:“江河,你说人这一辈子非得结婚吗?”
楚江河闻言一怔,不知道她为何会有如此的想法。 借着胡同口的路灯,看着徐春燕平静的脸庞,想看清她心中的想法,却也只是徒劳。 徐春燕只是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楚江河心中暗暗有了猜测,想必是徐春燕也是遇到了婚姻的问题,这才有所困扰。 前世的时候他也曾被相同的问题困扰过,自己单身一人,每逢回到老家的时候,亲戚朋友总是会有一句问候:什么时候结婚。 楚江河对此也不胜其扰,所以对于徐春燕的感受,还是有所共鸣。 只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情况,不能一概论之。 有的人感情上顺风顺水,遇到合适的人,可能顺理成章的就走到了那一步。 有的人感情之路十分波折,兜兜转转之后,身心已疲惫不堪,对感情已是有些麻木。 有的人结婚之后,和和美美,两个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有的人结婚之后,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过的是一地鸡毛。 …… 这个年代思想还比较保守,如果你想特立独行,做一些出格的事情,马上就会被人打入异端。 从此别人就会戴上有色眼镜看你,受人非议,活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当中。 楚江河斟酌了一番这才说道:“婚姻不是必须,而是选择。结婚的理由有许多,不结婚的理由也有许多,就看你怎么选择了。反正结婚不一定快乐,不结婚不一定不快乐。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有时候想想很多事情都是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太较真。”
徐春燕停下脚步,定定的看了一会楚江河,这举动令楚江河心里一阵发毛。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要不是知道你的年龄比我还小几岁,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本来想着你会跟家里人一样劝我尽早结婚,没想到你却说出这番话来,真不知道你这个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跟别人不大一样。”
楚江河摇头失笑:“春燕,咱俩也算是朋友,我这是以诚相待,怎么被你说的变了味儿了呢。”
楚江河想了想,还是衷心的说道:“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而已,追求的也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虽然少不了眼前的苟且,但还有诗和远方不是嘛。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楚江河引用了北岛的一首诗,意思是告诉徐春燕,即使身处黑暗,也要心向光明。 听到楚江河的话,徐春燕眼中异彩连连,但随之说出来的话,却尽是调侃:“没看出来呀,楚江河同志,你好像经历过很多感情一样。”
楚江河叫屈:“春燕同志,你这就有点冤枉人了。”
徐春燕上下打量他几眼,说道:“难说,看你说的头头是道,跟感情专家一样,难保你不是个花心大萝卜。”
楚江河又是一阵叫屈,被徐春燕看在眼里,逗得她咯咯直笑。 两个人说笑几句,徐春燕的心情比之前好多了。 实际上徐春燕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只是一时有些想不开,经过楚江河的开导,自己也想通了许多。 两个人走到胡同口处,路上有了灯光,徐春燕跨上自行车,同楚江河告别。 “谢谢拉,楚江河同志,再见。”
楚江河挥手向她致意:“再见,路上慢点。”
楚江河送别了徐春燕,这才回到家中。 第二天一大早,马亮听说楚江河找他,趁着楚江河没上学之前就来到他家里。 一见楚江河就说道:“哥,武师傅说你找我?”
楚江河看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有些泛白,就知道他最近没有休息好。 “怎么回事?我听老武说最近出了点儿事儿,你那边要不要紧?”
马亮脸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哥,没啥大事,就是有一群不开眼的想抢咱们得生意,没事儿,我能应付的过来。”
马亮也不想在楚江河面前丢脸,一些事情能不惊动他,就不惊动他。 楚哥以后肯定是要做大事的,自己在他手下迟早是要独当一面,要是连这点儿小事儿都摆不平,以后自己还怎么跟楚哥混。 楚江河看了他一会,看马亮脸色不变,就叹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安全第一,钱是挣不完的,不要用太过激的手段,免得难以收场。”
马亮重重点了点头:“哥,你放心吧,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做我早就心里有数,搞不定的话,你再出马。”